可今晚诺诺猝不及防地说起了这件事，连一退路都不给路明非，在这间小小的玻璃阁楼里，他无可逃，想不想听都得听。

    “如果我是个好女孩，我就应该把手机通讯录里他那条给删掉，这样我就少了很多麻烦，他也许会伤心一阵，但任谁都不可能一辈伤心，伤心完了，又是一条好汉。对他对我都好，可我为什么还没有断了跟他的联络？”

    “我知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不过我应该没有你想得那么好。”诺诺接着说了去，“邵一峰你也见过了，你觉得我会不知邵一峰喜我么？”

    诺诺清冷地笑笑，“我的没心没肝都是装来的，我有很多的小心思，有些小心思连苏茜都不知。我也很会找各各样的理由来原谅自己，我反复跟自己说，那些备胎喜我也没什么，反正男孩小时候都会莫名其妙地喜某个女孩，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这喜本来就是没结果的，到了某一天他们忽然就会不喜我了，然后他们就一个个地走了。我这么坏，最后肯定还是只剩自己一个人。”

    “不会……你想多了……跟你没关系。”路明非说得越多越觉得自己笨拙。

    在这里装货卸货的只有货船，而且通常运输的都不是什么价值的商品。放去，码周围堆的都是锈迹斑斑的集装箱，空气中弥漫着轻微的臭味，几台红的大型吊车静静地矗立在夜幕之，像是死去人的骸骨，居然颇有大气磅礴的。

    “我说完了，我第一次跟人说这些，可能有些词不达意。我们接来的路会很难走，心里的事最好提前说来。你救过我，我很谢，现在到我还你的人，也是因为我不相信你是龙王。我们是伙伴，也只是伙伴。”诺诺站起来，把毯丢在路明非上，“我要睡了，你想继续看会儿的话就披上毯，气好像了问题，屋里有凉。”

    他无声地笑了起来，无声地跟诺诺说话，“师，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就知啦。”

    路明非摇摇。

    “也……也还好。”路明非磕磕地说。

    路明非还是只能摇。

    “因为我是个很怕孤单的人，多一个人喜我，我就会多一分安全。说得难听一，我跟那些虚荣的女孩一样，需要很多很多的备胎。我并不需要这些备胎为我什么，但是我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诺诺小地啜饮着啤酒，“是不是很坏？”

    她躺在那张妖艳的天鹅绒大床上，也不脱衣服，拉开被盖在自己上，屋里很快就只剩她匀净的呼声了。

    路明非冲他摆摆手，意思是这大人的事儿你小孩少瞎琢磨。楚航的脑袋从沙发靠背上沉了去，片刻之后，屋里又多了一个平静的呼声。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诺诺，忽然尴尬地低，抓起那被诺诺剃秃了一块的脑袋来。

    这里已经远离了一般人熟悉的海港区域，周边基本看不到任何商业建筑，只有一望无际的岩石滩和黑起伏的大海。灰白的泥一地向着大海延伸，那是一座还未竣工的、用于卸货的栈桥。

    她走了几步又回过来，“我觉得你没去看电影，我说想去看也是逗你玩的。其实你大可不必跟我编理由，这地方你比我熟，这里你有朋友，你可以去拜访某个朋友，或者是想一个人呆会儿怀念某个过去的朋友，都行，跟我都没关系，不用跟我解释。”

    诺诺警觉地四扫视，如果在这地方跟学院的人遭遇，无疑会很棘手。这几天他们一直藏在那间居民区里的侣酒店，就是觉得兰斯洛特并非丧心病狂的人，不会在人那么密集的地方动用致命武力。

    乌鸦倒是神坦然，靠在那辆大红的跑车上，哼着某首日本风的歌儿。

    路明非一罐一罐地喝着诺诺剩的啤酒，看着诺诺沉睡中的侧脸。她的颌尖尖小小，脸有些苍白，鼻尖上还有几小小的雀斑。路明非忽然想答案了，诺诺这个样就是个小狐狸啊！不是小浣熊也不是小熊猫，就是一只瘦瘦警觉的小狐狸。

    夜，东京港，96号码。

    从他们逃离中国开始，他们一次也没讲过“”这件事。他们之间的话少了很多，要不是有楚航在会更少。他们似乎曾经很接近过，但立刻又远离了，远得甚至比刚认识的时候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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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航从沙发背后探来，看着路明非，神还蛮关切的。床归了诺诺，浴缸归了路明非，沙发就归了楚航，敢诺诺和路明非说话的那段时间里他一直醒着，着一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