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跑来跑去，附近的农民赶来卖瓜，灯老人慢悠悠地赶着苍蝇。那时候，路麟城也是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

    在父俩的对话里，有隔的小，也有住宅区旁边麦田的小青蛙一家，还有各脑急转弯的问题。

    所有问题路麟城都答上来了，不延迟不犹豫，平静得就像小河淌。即使eva这近乎全知全能的人工智能都无法到，她可以解析路明非的一生，却无法关注那些夏夜里看似无意义的低语。

    “我很想你们。”路明非轻声说。

    “我们也很想你。”路麟城说，“你得很好，我和你妈妈都很兴。”

    握着话筒，路明非慢慢地蹲了去，泪不争气地了来，而且一开始就收不住。

    窗外的雨静静地着，他蹲那儿大哭，亢嘹亮穿云裂石，就差撒泼打了。周围的人静静地翻着书，无人知晓，更无人理睬，他仿佛在世界尽哭泣，能听到的只有电话那的男人。

    其实他也不想，就是那忽然间涌起来的委屈，前一刻你还觉得老亡命千里、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真乃铮铮铁汉，别再把我看成以前那个怂货了；一刻你忽然觉得，你那么刚那么，不过是哭了也没人听罢了。

    “明非，我知你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此时此刻我还无法回答。”路麟城说，“你已经大了，有些事你必须自己去面对……比如，命运。”

    命运这虚无缥缈的字，父之间聊起来未免太装，不过这两个字才从路麟城的嘴里说来，听着别意。

    路明非的哭忽然就止住了，他鼻，呼两，定了定神，“老爸你说。”

    “时间不多，我们的通话随时可能被监听，记住我面的每句话、你的境很危险，不要相信任何人。学院里有些人只是蠢，但也有些人是要对你不利的。审判之日前，龙王们都会苏醒，他们会凭本能来找你，所以你要尤其警惕边的人，他们很有可能是隐藏的龙王。”路麟城的语速很快，越来越快，似乎留给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你边的台上就有纸笔，记住这个坐标，北纬n77°36′4036″，东经e104°14′684……”

    路明非写了几笔，忽然停了，“这是……那个港？”他嘶哑地问。

    路麟城给的坐标位于西伯利亚北，接近北冰洋，莽莽荒原，极寒之地。很多年前，据说那里有座港。

    “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路麟城低声说。

    “你想让我去那里？”

    “可以不去。不想去的话，就赶快逃，逃得远远的，离那里越远越好。”路麟城顿了顿，“但如果不去，你就不会知真相，发生过的一切，也就跟你没关系了。”

    “你是让我自己选？”

    “你已经大了，我跟你说过，有些事只能自己面对。”

    这一次，路明非沉默了很时间，然后他无声地笑笑，“我已经过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