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狠狠地瞪楚航。他绞尽脑陪这个新生的龙类聊天就是为了等楚航回过劲儿来释放君焰，但楚航能的只是转转珠。

    路明非这才想起暴血是有后遗症的，楚航此刻已经过了峰期，力力都向最低谷，而君焰那暴戾的言灵本就是消耗的。

    “她确实被人着，你的父亲她。”

    这回真是穷途末路了，总不能跟克里斯廷娜聊上一晚上闲篇等楚航恢复过来，路明非咬了咬牙，了决心。

    “每个人在死亡面前都是一无所有的。”路明非说，“你至少还有你的母亲和……父亲们。”

    “龙蜘蛛，历史上有人观察到过，级别上应该是次代。染龙血应该不够造成这程度的变异，那份血清不对劲。”芬格尔这才在袋里小声嘀咕。

    “那个追逐正义的女孩，路明非，你想过她为何要追逐正义么？”克里斯廷娜轻声说。

    她遥望着某个方向，虽然那里只是漆黑一片。但她应该是能辨别方向的，鞑靼共和国或者莫斯科，那个地方对她意味着过去。

    她始终用“她”来说过去的自己，似乎已经决定了要跟过去割裂开来。

    克里斯廷娜沿着自己织成的网，重新攀上钢缆。她又消失在路明非的视野里了，但楚航还能看到那个匍匐在钢缆上的、妖娆女蛇的背影。

    这就是路明非想要的结果，克里斯廷娜一直在否认自己跟过去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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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现在的你已经完了，你没有了渐冻症，也不再害怕什么，你能活得比乌都久，是不是过去的记忆都没有了会更好？那就完全没有困扰你的事了。”

    “没错，是人类的同病相怜。而你，却是一个没有人可怜的病人。”路明非缓缓地说。

    “因为她的生命是短暂的，短得看不到未来，与其寂寞地死掉，不如飞蛾扑火。”克里斯廷娜倒也没等着路明非回答，“多么可悲的人生啊，拼命地挣扎，她知自己在别人里是愚蠢的，可别人越是这么看她，她越要表现得勇敢。在死亡面前，除了那份勇敢，她一无所有。”

    “那样你就是全新的了，没有父母，也没有朋友，没有人在乎你从哪里来，所有人都希望你赶快去死。你有力量，那又怎么样？你能把挡你路的人都杀掉，那又怎么样？你是什么？你的存在毫无意义，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的怪。”路明非大声地嘲笑，“你是个怪，不是因为你得奇怪，而是因为你孤零零地没有同类。就像《弗兰肯斯坦》里的那个怪，他把自己烧死了，为什么呢？因为他是错误，是个孤零零的错误，不被祝福也不被期待，那样的存在有什么意义？你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折磨！”

    “你说什么？”克里斯廷娜的声音骤然变得森冷。

    其实也不用小声哔哔，以克里斯廷娜的听觉，此刻周围空间里的每一丝风声都听得清，只是这个新生的龙类并不在乎。

    “是的！那些完全不重要！”克里斯廷娜直了躯，背后的骨翼张开，傲而狰狞。

    “你说起那个可怜的女人，是想唤醒我人类的心么？”克里斯廷娜的声音依旧平静，“你知我有多恨她么？她生残缺的我，只是作为一件礼留给她的男人。而她自己又是那么愚蠢，到死都误以为自己被人着。”

    “是你们人类的同病相怜，是你们用来温自己的幻想。”克里斯廷娜发清冷的笑声，透着嘲讽。

    路明非一愣又是一喜，克里斯廷娜愿意跟他说话，没准就有一线生机。但这个问题他真的答不上来，因为完全没思考过，他只觉得那时候的克里斯廷娜又傻又勇敢。

    “我们遇到过对劲的事么？”路明非叹气。

    “对很多人来说有人就很不错了，他是小丑还是大人呢。他你，所以把你给我之后就可以去死了，没什么可害怕的。”路明非能看到那个坐在血泊里的布宁，他呆呆地望着这边，已经完全傻掉了。

    “闭嘴！”上方忽然传来克里斯廷娜震怒的嘶叫，“那是你们人类的逻辑！”

被虫族染的人类，当年路明非最用的英雄单位，居然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那不是我的父亲，那是可怜的小丑，永远着别人的面。”

    但他心里微微地动了那么一，原来克里斯廷娜的勇敢源于她对死亡的恐惧，就像源稚生的勇敢源于他对过去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