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完颜异只懒懒听着，连也不曾抬一分。

    郑婉索起了，一步一步率先走近窗边的青年。

    她双手迭在小腹前的姿态是南宋女一贯的柔和，但底却有近乎决绝的冷。

    “若方才的话仍不能改变少主的想法，那么我这条命，也实非旁人可以轻易拿去的。少主若要手，最好是有万全之法，否则若有丝毫疏漏，便请少主，好同我共赴黄泉的准备。”

    完颜异倚在原，垂眸瞧着比他矮了不少的少女步伐平缓的靠近，索略一挑眉，自窗边直。

    青年脸上始终没什么表，让人无法窥得丝毫端倪。

    他的将月牢牢挡在后方，前浸一片重的影。

    氛围较之前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他也并非有唐突的逾矩之举，但一一清晰起来的压迫让人莫名想后退。

    郑婉明白，他到达了认真思考后的临界。

    青年如玉的一张脸浸在黑暗里，像阎王遣来的冷面鬼差。

    耳侧的声音仍是轻飘飘的，不带任何恐吓的意味，只是直白地在陈述事实。

    他：“此此景，公主自信有筹码与我抗衡吗？”

    郑婉仰盯着他，不退反近，在影中更陷一步，“将我到绝境后会发生什么，少主敢赌吗？”

    她不当任人宰割的鱼。

    鱼死网破也好，蜉蝣撼树也罢，她不认命，不归顺，必要在赴死前竭尽所能抢占代价。

    就好比南宋心安理得地将她扔到前凉就死，她便偏要千百倍地报复回去。

    什么仁义德，什么家国义，于她，尚且不如多抢的一气来得实在。

    郑婉从来都很清楚自己的取舍。

    她要当睚眦必报的恶鬼，不稀罕舍奉献的虚名。

    即便是她设法接近完颜异，也不代表她要卑微地将选择权递到他的手中，为他能接纳自己而摆尾乞怜。

    是她选中了完颜异。

    他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尝了甜，便要付相应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