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里，里典也拿着纺厂发的钱，雇青壮在里间寻荒地挖了个倒废的大坑。金氏与何氏的屋也腾来了，改得面目全非，搭了几灶，架上了大锅。

    这两三年间才兴起的石炭在上谷郡就有产，县里就能买到，同样运来。何氏让女儿跟自己睡，又腾了间屋来装这些石炭。

    金氏学成归来，神气地指派接活的妇人们事。羊要先洗一遍，把灰尘杂洗了，然后再用她带回来的洗剂混了烧，重新清洗。

    来洗羊挣钱的都是惯了活的妇人，这样的步骤一听就会，纷纷保证不会偷懒。尤其天气渐渐冷来，在这里活人多闹还和，谁也不想因为偷懒省事被金氏赶去。

    运送羊的车每天都会来一趟，把洗好的羊带走，也送来新的羊，妇人们坐在一起这个活，不免议论起来：“洗这些什么呢？毡毯？”

    没多久，这问题就有答案了。也就是耕之后的事吧。冬天不剪，她们一时挣不到这个钱，就等着五月里再来一次了——这是金氏说的，季还有一次。但里典又把金氏叫去，问她去不去那个纺厂看看，那边招人纺织。

    饶是金氏这样的妇人都听得害怕起来，还觉得自己听错了，再三询问：“叫我离了我们乡里，去那个纺厂活，在那吃住？哎哟，这哪里能行呢。”

    里典也烦，但这是当官的派来的任务，让每亭都要找些衣无着的妇人报上去，是好事，可这完全不附和当世人们的认知，叫他心里都犯嘀咕。

    金氏这么说，他也无言以对，只为了完成任务，勉违心地说：“你去看看就是了，不乐意再说。”

    金氏想想洗羊时那一个月四十文的租屋费用，再想想秋冬时候洗羊挣到的几百钱，手上帕绞了又绞，最后狠狠心咬咬牙一跺脚，“行吧，我去瞧瞧。”

    怎么说也是官府开的作坊，总不能把她卖了吧。

    哎，还真害怕把她给卖了。

    怀着一腔忐忑的金氏坐着官府派来接人的车，了郡治县外的纺厂，一厂就被震住了。

    “一，二，三，四，五……三十六……哎呀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