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能记得那个早晨，她站在床边，看着小姑娘自顾自将自己埋在被里，一时竟险些落泪来，她等了那样久，终于等到了小姑娘愿意向着她敞开一心扉。

    鸣翠提着灯，听到这里，蓦得明白过来，“哦，怪不得夫人今晚如此兴！”

    “可不是嘛，阿意与旁人不同，她若愿意使，才说明她愿意相信你了，”崔清若想起临行前小姑娘圆鼓鼓的脸颊，中不由得溢满了笑意，脸上无奈中却是溺，“这孩，唉，也不知随了谁……”

    “随了谁婢不知，但婢看得来，四姑娘虽忘记了一些事，但对夫人应是还是有亲近，否则今晚也不会在夫人面前说赌气话不是？”

    “你是惯会说好话的，”崔清若斜了一过去，又想到阿意手上的淤青，脸严肃了些，“你且再将事从到尾说一遍。”

    鸣翠闻言，将今日自己同阿意一起去了纪府后发生的所有事又从到尾说了一遍，末了问，“夫人是疑心四姑娘手上的伤是在纪府中留的？难不成是——”

    她刚想说难不成是纪二公故意的，就见崔清若摇了摇，“故意应是不大可能。”

    思索了，又继续，“这事先暂且装作不知晓，就当是在床沿撞到的。”

    “是，夫人。”

    “明日将阿意阁楼上的地毯换一换，现在这块有些旧了……”

    主仆二人边说话边向着主院走去，话声弥散在空气中，被夜风散不留痕迹。

    松月院。

    阿意本以为会好一会儿才能睡着，没想到才熄了灯没多大会儿就开始变得沉重，睡意上涌。

    白日的一切开始消散，梦境倒是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乎乎的光照在脸上，旁边还有人的说话声。

    这是在哪儿？

    阿意挣扎着抬了抬，便被人揽着轻轻晃了，“没事儿，大舅母在呢，睡吧。”

    这声音很是轻柔，怀抱也很是舒适，阿意才挣扎一条的睛忍不住又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