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先去了天栩洲的九难谷。

    半年过去了，九难谷中已是另一番天地。谷的阻碍被撤去，原先黑石峰所在的地方被挖掘开，陷在地的河，河之上修建了木桥，两岸野遍地，丛生的青草在大大小小凌堆积的乌云石间破土而。

    许多年轻的渠山氏族人已经离开了山谷，散去了各地，谷中留的人不多，大分是上了年纪，或者年龄尚幼的人。

    族中的老们共同承担起了大分职责，尽量公平地分任务和资源，听取大家的意见，重新制定了族的各项规则和秩序。

    木桥边的石堆上，常常坐着睛雪亮的孩童，跟随老念书习字，有时听他们讲一些故事，这其中，也包括半年之前的那场惊骇往事。

    痴傻和有缺陷的孩仍然放在一地方被养育着，不过他们生活的条件好了很多，没有人再嘲笑咒骂他们，也不会再有人随意地打杀和待他们。

    端珞仍然担任着刺青师的职责，但刺与不刺，一切都随人们自己的意愿。

    “也许不久后，渠山氏这个族，会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消失。”她说。

    她拒绝离开九难谷，说她和族中其他年老的人一样，无法适应外面的世界，会在这里终老。

    “如今我们在这里生活得很好，”她笑着告诉薛铮，“可能会有年轻人从外面回来，作为最后一代的刺青师，我必须留在这里。你们偶尔回来看看我，便已足够。”

    薛铮和年行舟也去探望了薛铮的哥哥，端云。

    兄弟俩得很像，端云总是笑呵呵的，滔滔不绝，似乎要把前二十年里没有说过的话补上，虽然他并不明白大多数话语的意思。

    辞别端珞和端云后，两人去了雪雾洲，上了雪湛岭。

    正是初夏，也是雪雾洲难得不落雪的季节。

    岭上梅已谢，冰雪消，光洒遍梅林。

    明坤换了一明黄的绸裙，将盛着杨桓骨灰的小锦盒埋在离她屋最近的一株梅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