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测许晟或许已经睡了。他能安稳地睡一觉其实也好，顾耀想，至于天亮之后他们要怎么办，他还不知。对于许晟，有时候他会想很远，有时候又觉得，能把握住这一刻也不错。

    也就是在这一刻。台门，忽然打开了。

    “怎么了？”对视片刻之后，许晟问。

    “什么？”顾耀反问。见他看着自己，半晌，耸了耸肩，“没事，小事。你怎么还没睡？”

    “没睡着。”

    “不会是后悔今天签了字吧？”顾耀话其实就意识到不应该，但也没有收回的余地。好在许晟还是很平静地，只是抿了抿，却是反问他，“你不睡觉，是在后悔吗？”

    “我先问的。”

    “没有让你一定要回答我。”许晟很轻巧地就把话扔了回去。顾耀咙哽了一，只好把他所谓的没事和小事，删繁就简地讲了来。

    “到你了。”他其实不太想让许晟听这些东西，所以简略说完，就很快岔开了话题。心里想的是，许晟不回答也没关系。但片刻之后，许晟还是开了，答非所问：“你在台上站了快一个小时了，我怎么睡？”

    “有这么久吗？”顾耀意识地抬腕去看表，但接着又突然意识到，这个其实本不是重，“你怎么知的？”

    许晟指了他后的灯，又指了窗帘中间狭窄的一条隙：“你的影会透到我的床上。”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或许是因为声音轻，就带上了一薄纱一样的，模糊的温柔。所有的不愉快，仿佛也都被轻轻地，先遮掩了过去。他前能看见的，也就只有此刻的他。

    台的光落在许晟的脸上，他后是漆黑的夜。顾耀看着他，莫名觉得如同一张画。一定要是墨的，三两笔，就勾勒永恒的廓。

    “我不知。”顾耀鬼使神差地开，“我能过来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