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耷拉角，叹气闭上睛。

    得林建设慌忙扭脸躲避，抹了一把泪。

    他左膝盖先前一，整个人不受控制栽倒，着地，后背砸在陡坡上，一声闷响。

    月亮爬上树梢，山风了烧纸的大片灰烬。

    这闹心的疼不是第一回，今天格外明显。

    “我昨儿跑车路过，那好家伙，那拆得丁不剩，有个词儿，叫，叫背井离乡……你说，老了老了，念想全没了。”

    烧纸焚成黑的大片灰烬，火光挣扎片刻，缓缓熄灭。

    猛然。

    他仰面躺在地上，肩膀如虫吃鼠咬般钻心的疼，直到完全爬不起来，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颈椎，像火烧又像针扎。

    带倒的空酒瓶，发“嚯啷”一声脆响。

    “红，你说我该咋办，我就是一朝被蛇咬啊，你说，万一又来一次……”

    林建设声音渐次低沉去，双缓缓闭上，一歪，倒在墓碑前烂醉如泥。

    惊起枝桠上的两三只麻雀，呼扇起翅膀，扑啦啦啦啦，飞得老。

    到底是人老了。

    “风宝地啊，宝地——”

    墓地层叠错落，形似梯田，坡上漆黑一片，只有坡平坦的泥地才有路灯。

    林建设神有些涣散，醉意朦胧，“红，我又结婚了，那什么，阿华怀了。”

    天渐暗。

    “那群孙贪心不足蛇吞象，连常二中都要搬走，白得20万还嫌少，你说他妈是不是有病。”

    林建设动弹不得，手机又甩去老远。

    ……

    将近晚上10半，自己居然躺在墓碑前眯了一觉。

    他把手缩袖，用袖仔细拭着赵红的照片，边用劲边说：“我知你好就行，你知我不好，是不是心里也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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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尽，这么多年我没脸来见你，没脸见闺女，我没法儿赎罪啊，我不敢说是我的馊主意……”

    “你说，当年咱们仨住也不觉得挤，这么些年，剩了我俩，大瞪小，怎么还越住越憋屈。”

    倒是很久没有睡这么踏实了。

    连连慨：“你闺女心可真啊，兵不血刃，杀人诛心啊她！”

    林建设神涣散，酒劲上，逐渐发麻，后脑勺抵着墓碑。

    “红啊，我现在是啥也没有了，家不像家，人不像人，我是真羡慕你啊，能躺在这么个风宝地。”

    林建设老泪纵横，又一白酒。

    林建设睡梦中冻得打了个冷颤，挣扎爬起来，吁一气。

    “她越不说话，我就越气我自己，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林建设打开闪光灯，沿原路急匆匆返回。

    “哎，你说——你说我这算不算是天煞孤星，命里克妻克啊。”

    他摁亮手机看时间，自嘲摇摇。

    “可你看看她，你看看她，她回回沉默，她得那是不是嘴啊！是不是嘴！她为啥不骂我！”

    忽而，有风过，烧纸燎起火，烟雾扑面而来。

    “我故意惹她生气，我就希望她骂我，气我，我好心里舒服……”

    逍总喝多了

    林建设嘴角不受控制地搐。

    当风有了形状，应该是故人舍不得离开。

    时不时那疼一溜烟钻心里，得人几乎背过气去。

    他双手拊上膝盖，艰难起，险些脚不稳踉跄去。

破房，老式筒楼，一人20万，你说是多还是少呀，他们有人闹，说咱那是省重学区房，才给赔20万，嫌太少……”

    夜风透凉，林建设酒醒了七分。

    不知过了多久。

    还得赶回去车，一刻也不好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