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

    病床旁一个陌生背影，正着纸巾，娴熟替朱梦华揩拭嘴角。

    “你是谁？”

    来人形一顿，回哂笑：“不记得我了？”

    关乐乐走几步，拽掉他手中纸巾，从床边柜旁取小巾，重新沾沾嘴角。

    “贵人多忘事啊关乐乐！当初你爸胃癌，是我忙前忙后陪着，你不记得了？”

    “是你。”

    关乐乐想起来。

    他是姨妈朱英华的儿，原则上，她该叫一声表哥。

    那时候，老朱家兄弟姊妹还一团和气。

    得知老关生病，全家着急想办法。

    为挂一个消化科大主任的门诊号，表哥陪朱梦华一大清早去蹲专家。

    后来，老关去世，因为钱，朱梦华和老朱家彻底闹翻，就再不往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来什么，江寒。”

    你没有，你男人有

    老关去世后，为了钱，朱梦华不惜和朱家兄妹对簿公堂。

    一审败诉，法院判她八十万一分四份，朱梦华无视判决，装疯卖傻死活不还钱。

    制执行上门，她红着手拿菜刀，不惜自残威胁，放言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事闹大，派所民警三番四次上门，社区来人也劝，朱梦华不为所动。

    二十万对老百姓讲，不是小数目，朱家兄妹不想放弃。

    偏偏朱梦华油盐不，活像铜墙铁。

    她不知从哪搞了一瓶百草枯，手里拿着，谁敢提分钱，她就发疯要喝。

    到底不能真把她死。

    最后，人人心俱疲，实在没辙，事不了了之。

    朱家兄妹三人商量，就当朱梦华死了，从此再没这个亲戚。

    ……

    这些破事，关乐乐知的不多。

    那时她刚上研究生，师门很卷，再加上伺候癌症病人本就劳心费神，她能躲就躲。

    老关临终前痛苦不已，1米8的个瘦到只剩80斤，两颊凹陷，双无神，远看就像一骨架躺在病床上。

    她去看他，老关说疼，想吃安眠药。

    后来老关没了，朱梦华哭得数度昏厥，关乐乐觉得，死对他来说算个解脱。

    她虽然伤心，却仅限于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