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琴艺超的人所能奏来的琴音，别说赶超中乐师了，恐怕就连初学者的音都达不到。

    陆杳问她：“这样能弹么？”

    阿汝睁大了睛瞧着，她方才可亲手弹过了，在琴弦被绷且挑离琴的况，她每拨一次琴弦都异常艰难。

    一弦音，余音颤颤，不同于先前的糙枯燥，而是有人回眸顾盼、清泠而又透着缠绵之。

    这件事看起来容易，可阿汝真当上手时才发现十分困难。

    但她不能就此停。

    她忍着痛继续弹，陆杳却是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这样思量着，她里有韧劲儿，倏尔掉了陆杳的黑簪，一手捻弦一手轻挑。

    他晓得阿汝的琴艺远不止如此，怎么却弹得如此难听？

    今夜她让皇帝颜面无光，明日自己也会寸步难行。

    先前不愉快的前曲，顿时烟消云散。

    她弹成这样，不也照样揽足了风，只不过是换一相反的方式而已。

    殿上重归寂静。

    只是陆杳见她执意如此，也知利害，便没再阻止，而是将自己的黑簪往那琴弦底一挑，将所有的琴弦撑起来一分。

    不光听的人难受，阿汝弹得也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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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汝愣了愣，陆杳便将她拉往旁边挪了一，留个小小的空，陆杳一边落座，一边将黑簪重新撑在琴弦上，她随手往弦上一拨，琴音乍然而泻。

    最主要的是，琴弦被陆杳的黑簪挑离了琴，使得琴音也失去了本来的动听音。

    阿汝展颜一笑，：“形势所迫。莫要担心，我轻弹。”

    就算她素来低调无意揽风，也不该这般破坏气氛。

    阿汝：“我试试。”

    因而当第一琴声从阿汝指间泻来时，显得平平无奇而又糙瘪。

    那从她手上来的音，没有琴的依托，竟与她那黑簪撞击一抹浑厚。

    上半阙还没结束，她便额角起了一层汗意，两手手指磨得通红。

    阿汝坐在她旁边，听到这缕音时，心神都跟着蓦然一。

    皇帝听着，不由皱了皱眉。

    殿上众人都竖耳倾听，且在场的谁平时不附庸文雅风月的，一听就能听好歹；还以为弹来的一定是妙琴声，他们却没想到听见的竟是这样的声音。

    因为琴弦绷了，她没有功底，每拨一弦想要把弦拨响，都显得有些吃力。

    阿汝自己也很清楚，再这样弹去，结果是一样的。

    与此同时，云金使臣那边，在座的那位敬王，先前一直无所表示，而这音一时，他亦正了正。

    不愉快的前曲

    她名不副实成为众人耻笑的对象；皇帝知她的平远不止如此，而她却弹成了这个样，大抵会以为她是刻意的。

    她是在替阿汝弹琴，自然要弹得像阿汝的声音。

    几番妙的音转来，阿汝的手指尖凝着一抹艳丽的血红。

    阿汝只能捻弦拨弦，无法压弦，从前自她手上来的琴声不说天籁之音但好歹也余音绕梁，而今是毫无灵魂与余韵，只有满满的枯糙。

    而，弦到了陆杳手上，仿佛就变成了服帖又乖顺的小，只顾往她手指尖上，时刻想讨她心一般。

    阿汝摇又：“我不能停，至少得把当应付过去。”

    只不过那涤心魂的琴声只传两三声，这是陆杳自的习惯，奏音之前先随手三两一拨试试弦与这琴打个招呼，然后才正曲。

    皇帝微微斜了斜换了个坐姿，也似到放松。他是知她的，她的琴就如同她的人一般，令人回味。

    这样阿汝的手指能最大程度地避免上面的刀片。

    阿汝想，应该很快，皇上就会言让她停吧。

    阿汝回看向陆杳，有些着急，神恳切：“姑娘让我继续弹吧。”

    这可不是轻不轻的问题，她便是动作再轻，手指也会往那密密麻麻的细刃上过。

    坐在殿首的苏槐，正拿着茶杯饮茶，闻声时，饮茶的动作微微一停顿，面上是惯有的风平浪静之。

    仿若温声语，徐徐耳。

    殿上先前还颇多非议，一听这琴音，顿时就安静来了。

    外面有人在问：“怎么停了？”

    她真要是弹一曲来，双手手指肯定被削得不成样，以后也别想再弹琴了。

    后来云金的使臣实在忍不了了，言：“这位六姑娘所谓琴艺超，就是指这个样吗？还是让大家清静清静吧。”

    琴声戛然而止。

    陆杳低低与阿汝：“别急，我来替你弹。”

    正曲以后，她便将自己的习惯风格隐匿得一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