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如今不肯了断的却成了薛圣自己。

    薛圣还以为，只要想起来乐山的一痕迹，就会像剥葱一样，将真相层层剥。

    可实际上，事与愿违。

    即便他想起来乐山大致是什么样的，乐山的街房屋又是什么样的，除此以外，他再无别的收获了。

    再往想，就是一片黑暗与渊，像是牢牢地了一把又一把的枷锁，他无法挣脱解开。

    他的意识焦躁难安地一遍遍在乐山的街上徘徊着，每条街、每条胡同，走到最后都是两漆黑、再无前路。

    他能看见阿月依然在她家的摊铺前卖香材，阿月每次都问他：“这回你又来买什么材料？”

    可他不知他为什么要来买材料，更不知买完以后又到了哪里去。

    寂静无人的夜里，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脚的路也一片漆黑，忽然前方却有一光。

    薛圣抬一看，依稀可见一人影，正提灯前行。

    薛圣连忙快步去追，终于拉近了距离，见着他就在前面了，薛圣刚一声：“你……”

    还没来得及说句完整的话，前面的人就停了脚步。

    然后他缓缓转过了来。

    是一张过分平静的脸，有着一双穿一切的。

    是袁空青。

    袁空青对他说：“这条路走去也无益，已经很晚了。”

    薛圣立惊醒过来，这船上也正值夜人静时分。

    他心里得厉害，又莫名压抑得慌，再睡不着，掀被而起，趿鞋就门透气去。

    这一路去到船甲板上，甲板淬了一地清冷的白月光，在海上显得格外的苍凉。

    薛圣神一顿，看见竟有人站在那船，背影淡淡。

    夜风拂着她的发丝，一时间那背影竟与薛圣在梦中的光景别无二致。

    薛圣起伏着，整个腔里满了说不清不明的绪，他定定望了那背影许久。

    后来，他开直截了当地问：“霍逍为什么见了你就躲？他为什么怕你？”

    袁空青没回，却也应：“这个我也想知，要不要去把他叫起来问问。”

    薛圣又问：“他先前在船上当着众人的异常举止，是不是因为你？”

    袁空青缓缓转过来，薛圣再问：“你是乐山来的，我忘记了的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袁空青：“何以见得？”

    薛圣嗫喏了嘴，答不上来。

    袁空青：“只因我是乐山人氏，勾起了你潦草一些对乐山的回忆吗？”

    薛圣：“不是，我刚刚梦见了你。”

    袁空青脸上未曾有丝毫的神变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因为你白天想起过我？”

    薛圣一听，立有些急地否认：“不可能！我白天未曾想过你！”

    实则他心里是虚的，白天是没想过，可却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

    她上总有一奇异的气质引着他，让他自心底里对她产生几分敬仰。

    他自己都不知他在敬仰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