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织夏老老实实站在纪淮周后面，看他翻柜里的东西。

    “不是还跟我闹别扭么，把你丢了。”

    他语气很淡，但其实话是刻薄的，带着奚落，奚落她缺心，知自己被他骗了还要跟着他。

    当然也有自嘲。

    屋里依旧很暗，还关着窗，看不清楚的时候，听觉就变得起来。比如他开说话，透着刚睡醒的倦懒，许织夏受到他的声音了动的空气里，包裹着她，在她周围圈一个小小的保护罩。

    这安全的觉盖过了他的损意。

    许织夏低脸，看了会儿地板，用小孩稚的声线，低低地说：“没关系……”

    纪淮周动作顿住，回看了她一。

    可能是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讲话，尽一直知她不是小哑，但在此之前，她也只和他说过一句话。

    也可能是他想不通，因为这小团实在好欺负得不合常理，被卖了还能自己把自己给哄好。

    他两次把她一个人扔了，她还说没关系，声音像裹在棉絮里，一脾气都没有。

    不过纪淮周并没有太多反应，未几便掉回去接着翻衣柜了。

    地上有他打开的行李箱，房间里也有床，但只有一张。许织夏见他抖开条棉被，随便丢着铺到地上，又扯个枕，也要往地上扔。

    许织夏先抬了两条胳膊，从他手里接过来。

    枕的度不比她的个短多少，她抱着歪歪扭扭走过去两步，放枕摆好，再自觉坐到棉被上。

    许织夏还没坐乎，转就被拎了起来。

    她昂着脑袋，茫然地望向少年，微光里依稀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

    “我在你这小孩儿心里也这么丧心病狂呢？”

    纪淮周直接给她拽到床边上去，最后条薄被，砰得甩上柜门，曲着条往棉被上一躺，胳膊肘压枕，后脑压在手腕上。

    “还杵那儿吓鬼呢，能不能睡了？”他不愠不火问。

    黑暗里他看不见，但许织夏还是，小声回答：“能的……”

    床不是很矮，许织夏双手攀着，膝盖够到床沿，费了劲才爬上去，自己乖乖躺，盖好被。

    “待过瘾了就走啊，”纪淮周的声音在夜里，回着淡漠：“你要不跟他们过，儿童院就会来人给你接回去，我不了你。”

    他说着话，合上，窗框间透几丝残破的月光，冰凉地落在他廓明朗的脸庞，肤是冷月的白。

    许织夏手背贴住，双手攥着被边缘，细小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