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无比的舒适惬意，时不时就能经过一栋民国时期遗留的公馆和小洋房，当然也有黑漆漆的民居小院。

    许织夏不自觉放慢了速度，停来。

    这里几乎受不到商业气息，至少前这一片没有，只有斑驳的黄墙，和近百年的梧桐，远还靠着辆古旧的人力黄包车。

    夜景温柔的光影错，仿佛在诉说那半民国史的风华。

    等纪淮周追上时，许织夏望着寂静邃的颐和路，忽而说：“哥哥，要是棠里镇也能保留住原始的风貌就好了。”

    纪淮周一顿，追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静静陪她站着，没有讲话。

    -

    那晚纪淮周迟迟不能睡。

    小兔崽仿佛就趴在他的耳边，反复地问，哥哥，你想追我吗？你追你的，怎么了？

    她那神纯真得，都让人不由怀疑脚踏两只船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他阖躺在床上，蹙着眉，一肚气愤，又无可奈何。

    自己养的，能怪谁呢。

    许织夏在隔卧室倒是睡得很香。

    一盏彩玻璃灯罩的小夜灯微微亮着，她窝在床，如同置在复古胶片里。

    隔着一堵墙，夜漫漫，一梦寐，一闲愁。

    许织夏原本想着第二天就跟哥哥说清楚，她也不能毁了人家谈近学的清誉。

    谁知一觉睡醒，正事全忘了。

    只知吃早餐的时候，哥哥绷着脸，蒋惊还好笑地问了句：“怎么了阿玦，还昏着？昨晚才喝多少酒。”

    “阿公，哥哥有起床气……”

    她说到一半，对面那人抬眸睨她一。

    许织夏咬着油条，糊把话说完：“没睡饱。”

    纪淮周眉骨沉着，一个字都不想说。

    小姑娘到了金陵，得试试时兴的旗袍，那天上午，蒋冬青特意带许织夏门。

    蒋惊和纪淮周老少两个就老实跟着。

    他们去的旗袍店，店主是相熟的晚辈，店开在闹中取静的隐蔽地，但很有格调，实景还原民国时期的洋装布行。

    他们在外间闲聊。

    许织夏在里间试旗袍，没两分钟她就要唤一声哥哥。

    她一唤，纪淮周就得过去，接过她递来的旗袍，尺码大了要他去换，颜不喜要他去换，不太日常也要他去换。

    现在不是他招招手，小兔就天喜地地奔过来，而是她唤一声，他这恶狼就要立刻从死亡的悬崖边回飞奔过去，随叫随到。

    纪淮周本就膈应着她那小男朋友，心里烦躁，烦躁的不是别人，是他自己可能真得横刀夺的事。

    “哥哥——”

    里间又传来女孩一声清脆。

    店主和蒋老夫妇正聊着，笑说兄妹真好，而后朝里扬声：“妹妹，喜就穿着，吊牌剪了。”

    纪淮周面无表放，从沙发起，向里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