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织夏扇着睫，过几秒，笑意缓缓从底溢到了眉梢，伸手去拉住他的袖。

    “哥哥，我们回家吧。”

    他心照不宣地笑了：“嗯。”

    上回她拉着他掸尘，结果自己跑去玩了，自那天纪淮周便预约了保洁公司，把他们的房里里外外都清扫过，也通上了电。

    那两张周清梧当年重金定制的小叶紫檀床，是越久越有光泽了，放百年都不会坏。

    只是空了四年，没有床垫。

    许织夏在那间朝南临河的阁，雕木格窗开着，窗前一张胡桃木桌。

    她倚着，手心支在桌，四望望，又回首看看窗外面之上迷蒙的烟雨。

    第一次来棠里镇，见到他，也是在这间屋。

    “要告诉小姨，我们今晚不回去么？”纪淮周拎着瓶，走屋。

    许织夏瞄住他：“……回去的。”

    他把搁到桌上，双手压到她两侧的桌沿，俯看住她：“不回去吃晚饭。”

    许织夏这回没嗔怪他故意犯坏。

    她在心中思量片刻，静静朝他翻开掌心。

    纪淮周笑着，什么都没问，她一个神，他就能明白，他掏手机拨通了周清梧的电话，再放到她手上。

    “阿玦，和宝宝几回？”

    手机贴在耳边，周清梧声音传来，一如既往地柔和。

    许织夏回想起当年在圣约罗儿童院初见时，周清梧穿着优雅的青瓷裙，不讲究段地蹲在她面前，摸摸她脑袋，眉总有笑。

    ——宝宝可以叫我妈妈，也可以先跟着哥哥，叫我小姨。

    ——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好吗？

    她从始至终，都不曾迫过她。

    “我和哥哥今晚在外面吃饭。”许织夏低敛着，拖着缓慢而温静的尾音。

    酝酿了，没有停顿太多时间。

    她听见自己绵绵的声线：“妈妈……”

    电话里陷悄静，或许是诧异到以为自己误听，好一会儿，周清梧才试探问，话都有些结了：“宝宝是在……和我讲话吗？”

    许织夏底着笑：“嗯。”

    周清梧腔调明显哽咽了，但哭腔中又有着重的笑意，她连着应了几声好：“和你哥哥去吧，小……妈妈知了。”

    在电话里先表达，比当面要合适。

    毕竟她们各自都需要适应一。

    通完话，许织夏放手机，一抬，就见男人在面前，狭尾弯，瞧着她，盛满了笑。

    许织夏都被他盯得难为了。

    她瞟开目光去看地板，往他小没什么力地踢了一脚。

    纪淮周上她的耳垂：“这小姨，真成丈母娘了。”

    刹那芳华

    许织夏现在知，当时在她逐渐接近心之际，那泛空从何而来了。

    就像是伸手在空中不停歇地抓，忽有一个瞬间惊觉，多年以来在抓的原来都是泡泡。

    没有人会再浪费时间去抓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