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于阁、力全失的那段时日，他并没有歇斯底里之类的绪，除却最初的失望与不解，便只剩极度的冷静。

    杜影齐要模糊方振宇的视线，除了第一日，大分时间仍在莺州假装“寻人”，每隔几日才会来此地一趟。如今记得最清楚的，是杜影齐偶尔过来时，定会坐在床边胡言语一番，诉说自己藏的那些龌龊心思。

    过了许久，闻行站起：“闻某先行离去，方庄主早些休息。”

    当初栽了跟，是因为轻信。

    直到方柳察觉异样，抬起来说了句：“明早见。”

    “都怪阿柳。”

    “阿柳，别生我气。”

    囚困他的地方并不在莺州境，而是在岭西的边缘，楼阁是杜影齐的私产，没有其他人知晓。两个多月里，常阁楼唯有一名婢，只在送吃的时候才会现。

    “外面方振宇寻你寻疯了，看来一年半载没办法带你去了。”

    “阿柳，都怪你。”

    他们二人无言静坐，闻行不知在等什么，几炷香的时间过去，屋中唯有方柳翻书时的沙沙声。

    “阿柳，你再看看我。”

    怪他？

    来日还有正事要忙。

    停止思索，方柳将书合上放归书架，喊了依风准备。

    另一边，杜影齐在临堤城寻了地方落脚。

    不如沐浴一番，涤除玄览。

    屋冷清寂寥。

    闻行：“明早见。”

    “若不是阿柳过于招人，总是惹得无数狂蜂浪蝶，阿兄不会如此疑神疑鬼。”

    说完，却伫立原地，久未离开。

    杜影齐说得最多的，便是一声又一声温柔而无可奈何的——

    回忆竟也无比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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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行这才朝他颔首，离开房间。

    跟随他而来的两名属不敢有异议，得知他要住，便忙前忙后为他收拾客栈的房间。

    “脚链不舒服么？可若是锁住手腕，你吃饭时会不便利。”

    ……

    方柳未看他，腾一只手来摆了摆，示意再会。

    脚腕被铁链扣住，行动范围有限，只能透过窗去看繁茂的树木与远的青山。无趣的日中，他开始了时间的自我反省。

    “阿柳再忍忍，等世人皆忘了天第一剑，我便带你去。我们去看外风光、蜀地山，夏时节顺江河海，都有波澜壮阔的景致。”

    反省他素来以诚待人，将杜影齐引为兄、引为知，为何最后却落得如此场。

    方柳将话本翻看到最后一页，而后撑着侧脸，懒懒散散回忆起些过往之事。

    果真是无能之人，总寻他人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