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顾择龄稍显迟疑。

    家又语重心劝说：“况且，习武者亦非铜墙铁，方大人今日多有劳累，大人病若传给方大人，可如何是好啊？”

    顾择龄便安生躺了回去。

    直至黄昏时分，喝完今日最后一晚药汤，请来的郎中表示已无大碍，他才沐浴更衣不停蹄前往府衙。

    到时已是夜幕低垂，北境的风凌冽，晚间更是隐有凉人的寒意。府衙大门挂的灯笼昏黄，灰黄院墙肃穆厚重，瑟瑟夜风卷起黄沙，显得府衙愈发古朴萧瑟。

    守门的捕快瞧见知州车，忙快步走过来，恭敬问：“可是顾大人来了？”

    顾择龄掀开车的帘：“是本官。”

    捕快便一边帮忙牵了，一边笑说：“大人们都勤勉，方大人酉时就来了，闻将军刚到没多久，大人您便来了。”

    “闻将军？”

    “是啊，听闻镇北军明早便要征了，闻将军今晚还是来帮着理府衙事务了。”捕快平日里便是个与人拉闲散闷的，一时忘形说得停不来，突然忆起两位大人因顾大人生病才来府衙，连忙改，“顾大人可好了？咱们北州衙门初建，衙门里外的公务太多，竟令大人都劳成疾了……”

    顾择龄摇了摇，示意不必多言，快步往府衙走去。

    北州的重要文件皆在书房。

    门窗敞开，门窗之后透橙黄光，几盏烛灯将书案照得亮堂，房间四周则黄暗淡，墙角摆件的影随灯盏摇曳。四方天地万籁俱寂，唯有两人翻动文书时细碎的动静，及凉风拂过枯叶的沙沙声。

    莹莹烛光，方柳仙姿玉，落笔的动作几分清雅，笔行云似能搅动辉映的烛火。

    闻行端坐另一侧。

    二人皆未抬首。

    顾择龄放轻步伐。

    他尚未来得及开询问，便见方柳抬眸，一双映衬荧火的眸直直看了过来，漫天星河皆碎在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