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宣纸一张张折了，投明暗的炉火中，跃的火顺着纸张边缘卷上，很快将画中的景象烧作飞灰，几乎撩到他冷白的指尖。

    “我昨晚了个梦。”谢南枝的声音低来，语气淡淡的，不知在同谁说话，“梦中的场景……比往常都要真实一些，多了很多细节，我醒来的时候，还有恍惚。”

    他拂去衣袖上的纸灰，拾起笔，将锋尖在中涤清，随意：“如果不是昨晚，我已经许久没有费力去想以前的事了。”

    自从到了夏之后，阿九已经好些日没见过谢南枝，虽然嗓说不了话，但心里时刻惦念着，这会儿忽然看到他，面上浮现几分惊喜，刚放狗崽，就听谢南枝略微偏过，问：“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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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九拎着刚撒回来，扑腾着四只脏爪，满脸拒不就范的雪球，一人一狗语言不通地“呜呜啊啊”吵了一路架，谁也不服谁，直到走院时，才默契地闭上了嘴。

    阿九这才反应过来他在什么，赶凑到他跟前，着急地打手势问他：为什么要烧掉？

    谢南枝看到了，只当没有看到，无奈地摇了摇。

梢，晨光洒窗扇，才摇铃唤来书棋，起洗漱。

    他回过，平静看着纸上墨迹未的梅树消失在火中，漆黑的瞳仁映着一明一灭的光，看不分明其中的绪。

    即便如此，谢南枝的表仍然没有变化。

    他只坐在那里，满的风光就集中在了一，叫人难以移开视线。

    瞥见阿九在原地呆呆站住，似乎很是不解，才提了一角，温煦地同他解释：“早上闲着也是闲着，随便画什么，打发时间。”

    他最近跟书棋住在一个院里，书棋记不太好，又喜把得来的月钱或者赏赐东一个地方，西一个地方地收起来，像松鼠囤过冬的存粮，但过不了几天就会转忘记掉。阿九已经把他的一个存粮据为己有很久，陆陆续续把什么用剩的药瓶，临完的字帖全搬了过来，书棋至今仍然没有察觉。

    —

    谢南枝没有作答，又凝望了炉火一会儿，直到火苗的影与梦中的火光重合，才回过神，笑了笑说：“画得不好，留着也没用。”

    阿九直觉他没有说真话，可他只是一个书没有读过几句的乞儿少年，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谢南枝的心思。虽然对这句话有很大的意见，听谢南枝喊他，还是抿着不不愿地上前，帮忙将画纸投炉中，只是趁对方不注意，偷偷留了一张在自己衣袖里，预备回房间藏起来。

    谢南枝在院里作画，乌发松松挽着，旁的红泥炉煮着新茶。

    雪球总算从他手里重获自由，唏哩呼噜远了，阿九也因此看清了谢南枝正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