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温暄而言，她自己如何并不重要。若是没有月魇，她早该无声无息的步回了。能活到现在，无论境遇如何，横竖都算的上是赚了。

    但转念一想，乐皎皎说的虽不好听，但确确实实一个字都没有说错。九重天设在云端之上，就是要神仙睥睨众生的，像月魇一样如此弯腰，反倒才是异类。

    温暄以前仅仅只是在书面上知了人神之间的关系，她从来没有想过那寥寥几行字中蕴的事实是如此沉重、如此让人无法承受。

    温暄听着四周同学的窃窃私语，觉到自他们话语中传来的对月魇的不解和对人妖的鄙视像般向她涌来，大的压力压得她在倏忽间觉到了无地自容。

    乐皎皎皱着眉，撇了撇嘴：“人类那生……活不过百年，是生是死都不重要，哪里让我们劳心劳力的去看？”

    温暄一便不再动于刚刚月魇那一席话中蕴的赤诚了。

    事败的那一天，这天上地的神仙会怎么看待月魇？今日人人称的冰雪神会不会成为彼时的过街老鼠？

    她是月魇的神裔，她自小便知月魇对人类的这一份赤诚净净，没有掺杂半分邪念。

    这是在冒天之大不韪！

    比起神明的日月之辉，人类的萤火之光算什么呢？

    他们并不会在乎人类的喜怒哀乐、悲离合，反正在神仙的里，人类那短暂的日过与不过，都无甚区别。甚至不少仙族认为，能允许人类这卑贱的族还活在世上，已经是他们给予的最大恩赐了。

一样，先是叹了气，然后才开了：“可能是上神在人间待多了吧……”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她，她只是一个从葬岗里爬来的人类。

    人类之于神仙，就像是蝼蚁之于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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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间，温暄又想起了月魇刚刚所说的“人类的光芒”，她一时间只觉得好笑。

    将一个卑微的人类用禁术行变成九重天上尊贵的上神……

    可九重天上的神仙不知！

    哪怕明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不屑于分一丝关注去打败他们。开心了便天降甘霖，欣赏人类满怀激的三拜九叩；若是哪一日烦心，也能顺脚灭了一国一城。

    她并不是第一天知神仙们对人类的态度了。也正因如此，她刚刚听到月魇的那一番话的时候，反应才会那么大。

    今日月魇在充满了她的崇拜者的公开课上说了说“人类”，都能引来了一室的不解。倘若有朝一日自己的份暴，她又该如何自？

    她是有一瞬间想要厉荏的反驳乐皎皎的。

    温暄听见乐皎皎的话，似乎想说些什么，临了了却仍然没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