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生气了。

    江何坐在床沿，半边侧脸印在晶电视上，不见底的黑，看不清他的表。

    他缓慢眨着睛。

    似乎还在思考刚才妹妹抛的问题。

    在前台时，江照就绷着小脸，他说要一间标准房，她反驳，要两间。

    大学城附近鱼龙混杂，要是她一个人单独过夜，江何怕是要担惊受怕一整晚。

    哄着她到了房间，江照直奔卫生间，现在也没来。

    里面传来不小的动静。

    江何起，敲门。

    “怎么了？磕到哪儿了？”

    他知江照生气了。

    他当然知。

    从小到大，每次只要他让江照生气，就喜一些丁零哐当的声音，彷佛是在说，来哄我！来哄我！

    江何觉得他妹妹真是个天使宝宝。

    他听见这些声音，反而安心的不行。这是一讯号。是属于他们兄妹两个人的斯密码。

    是她给他的台阶。

    他有时候琢磨不好江照为什么生气。

    但他很骄傲。

    他喜江照无论生了什么、有关他、无关他的气，都让他哄。

    这是第一选择的方方面面。

    以至于江何在任何事，只要跟妹妹在一起，都会分一缕神思，时刻注意着她的动静。

    江照在里面不说话。

    把在嘴里混着薄荷牙膏的漱来回咕噜。

    她没锁门，江何打开。

    房间的空间不大，另一个人来瞬间使得整个房间仄。差带来的压迫本应让人不适，但这是一通熟悉的气息。

    江何通过镜看着妹妹。

    “怎么突然刷牙了？”

    要哄她。

    江何抬手整理她落在脸颊上的碎发，拿起一旁的巾，在过了一遍。

    江照吐完，说，“睡觉。”

    “不去吃饭了？”

    “不去。”

    “不想去。”

    她悄然撅起，“不要跟你去，我讨厌你。”

    “￥……”

    江何用巾角给她渍。换了一条，垫在盥洗台上，握着江照的肩旁面对他，然后把人架着坐在上面，比他还一。

    江何抬摸摸她的脸。

    “不准讨厌哥哥。”

    他说，我只是想过完这辈。当好这个宇宙里的，你的哥哥。

    我没想那么多。

    江照在他逃避问题时，一开始是生气，然后发酵成难过委屈。

    她控诉，带着哭腔。

    “解释就是掩饰，你不我了，你是不是辈想自己一个人潇洒，不要我了。你都不想当我哥哥了，我凭什么不能讨厌你，”

    依赖何尝不是双相的呢？

    江何托着她的后脑勺靠在肩膀上。他一面欣喜江照对他的在乎，一面又疑惑里蠢蠢动，让人搞也搞不清楚的绪。

    但他终于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