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到老九骂他，才找上门来的。

    “我没招你，没惹你，大清早的你就骂上我了？”

    四油一脚踢开老九家的门，气势有凶。

    老九在别人上怂，在四油上横，他脖梗了梗，说：“就说你了，你怎么地吧，我说错了吗？你不是懒汉光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吵吵上了。

    老谷来井台挑，两人吵架的声音惊动了他，就走过来劝架。

    老谷先说四油：“老九也不是专门说你，他说娃娃呢，也就打个比方，犯得着你这样吗，乡里乡亲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四油突然就哭了，哭着说：“老谷哥，狗日的老九欺负我恓惶人。”

    老谷“扑哧”一笑了，就说老九，“你也是，怎么能当着四油面那样说他呢，他也不想打光，这不穷嘛。”

    老九和老谷不对付，但他觉得这件事上自己有过分，就把自己的旱烟锅递给四油，给他着了火，说：“大男汉，还留两滴来，来，炕上坐，吃一碗饭再走，这可是今年打的新小米。”

    四油溜了一鼻涕，说：“不吃，我上了。”就和老谷一走了。

    四油一边走着，一边还溜着鼻涕，说：“老谷哥，你说我是不是要打一辈光呢，这世纷纷的，狗日的小鬼，也不知甚时候才能回他东洋老家呢。”

    老谷叹了一气，说：“我不也是光吗？我听说六六娘要和你一块过，有没有这回事？”

    四油有害羞了，说：“这话六娘说过，可她的主意一会儿一变，我也吃不清。再说她在村里的名声不好，有那么多相好的。”

    老谷说：“你还嫌弃上了？她不也没办法嘛，一个妇人家拉扯着一个娃，日肯定不好过。她就是乐意跟你了，你拿甚么养活她娘俩？”

    四油说：“我这不也是光一条，没心事过日嘛，要是有了婆姨娃娃，我也能变勤快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就听到一声滴滴的声音在垴畔上传来：“四油。”

    两人同时抬起来，见六六娘在垴畔上冲着四油招手。

    老谷就胳膊肘杵了一四油，示意他赶过去。

    六六娘说：“你也好了，怎就不来看我呢？有一捆柴禾在柳叶沟那里了，你给我往回背一吧。”

    四油还在那儿愣着，老谷说：“还愣着甚，赶背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