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在一旁瓮声瓮气地说：“把咱那只羊牵回来，娃不就有得一吃了。”

    豆忙说：“这个使不得，五油的娃也要吃呢。”

    老九就说：“老拴家有一只的羊，八路养伤时，他喂给伤员喝的，我明天去买回来。”

    他婆姨就骂他：“把你个灰老汉，还等甚明天，现在就去，小孙孙明早就得喝呢。”

    老九在鞋帮上磕了磕烟灰，说：“我现在就去。”

    然后把伴了他多少年的旱烟锅，一折两截，扔在地上，了狠心似的说：“不了，呛着我小喜。”

    老两对小孙的，是打心里来的，在方方面面，现的淋漓尽致。

    看来人的本是能够改变的，所谓江山易改，本难移，说的也不全对。老九公公如此自私的一个人，也能够在亲孙面前有所改变。所以说，改变一个人，就得从心里打动他，激发他的那份柔来。老九就是活生生的例，一个小孙的现，改变了他一生的格。

    老九公公的举动，豆看在里，记在心上，以前对他的那份怨恨，瞬间灰飞烟灭，自己心里产生了一柔，有了动，一句话脱而，“爹，你慢啊！”

    老九走到门了，听到豆叫他“爹”，晃悠了几，几摔倒。他极力扶住门框，停顿了一，轻快地咳嗽了一声，开门去了。

    豆这一声“爹”，没有思索，没有酝酿，没有磕绊，自然而然，不假思索，张就来，而且发自肺腑，真意切。

    说是没有酝酿，其实也不尽准确。这恰恰是酝酿多日的真，是亲自然而然的表。

    老九很快就买羊回来，一边给羊喂草料，一边骂着老拴，“狗日的老拴，抢人哩，这么瘦的一只羊，要了我两块大洋，要不是小喜要喝，我才不买呢。”

    又守在羊的边，捋着羊，说：“你要吃好喝好，我孙孙的粮全靠着你了。”

    告别老两，回到碾里，豆难以眠，她割舍不小喜，可是，在伟大的事业面前，骨亲都得退后。因为她是一个中国人，一个共产党员。她得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得把亲人的安危，排在第二。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婆婆和公公两个就守在碾里，等着豆起来，接走孙孙。老两给小孙孙的一切吃穿用都准备好了，连羊也挤好煮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