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纪雯是一个晴天回来的。

    她在机场一路快步走来，墨镜摘来甩包里，靴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声音利落。

    司机见她来便替她拉开后车门，接过她的行李箱，她把风衣一脱，扔后座，自己拎了包坐车里。

    “太太在家等您。”司机回说。

    她一愣。

    “妈妈回来啦？”她睛亮了，“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

    车缓缓驶离机场，她看着窗外的景，一想起什么似的，神微微一动，整个人陷短暂的沉默。

    ——妈妈并不知沉时安的存在。

    她当初离港，是因为外公退休，她和外公外婆一起回英国生活一年。

    离开时，沉时安还是谁都不认识的“陈安”，等她回来，这人已经住沉家的屋檐了。

    她不确定母亲现在知多少，也不确定母亲的绪。

    回到太平山那栋大宅，欧丽华正坐在园的白藤椅上喝午茶。穿着米真丝装，肤保养得极好，看起来只有叁十，举手投足仍带着当年名媛场的骄矜气质。

    “囡囡。”她招了招手。

    沉纪雯走过去，在她边坐。

    “怎么不告诉我你回来了？”她接过佣人递来的冰茶，一喝掉。

    “回来两天了，看你还在玩，我就不打扰你时差。”欧丽华笑了笑，目光在女儿脸上扫了一圈，温和里带着打量。

    “外公还好吧？”

    “好的，就是膝盖走路慢，你外婆天天拉他散步，像军训。”

    两人聊了几句日常，气氛轻松。

    直到欧丽华放茶杯：“你爸爸，最近似乎有些不安分。”

    沉纪雯神动了一。

    “这话怎么说？”

    “你一直都在香港，想必比我清楚。”

    她声音平淡，指尖轻轻着茶杯沿。

    沉纪雯顿了两秒。

    “妈妈，我其实也正想跟你说这个事。”

    欧丽华没声，只换了个姿势，意味地看她。

    沉纪雯看着母亲，语气没，却语调收了锋。

    “有个男孩，是……爸爸以前在外面留的。”

    欧丽华的笑意在那一瞬消了，虽没失态，角却沉了去。

    “你什么时候知的？”

    “去年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