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穿得薄，挂着的破袄还是三年前翻新蓄的棉，这冰天雪地的，才从自家走到李家门这么路，人已经被冻得咯咯抖，面发紫。

    黑豆看他这副模样，心里那脾气便了，和他计较些什么呢？还是赵旭说的对，仓廪足而知廉耻。人在肚都填不饱，衣服都穿不的况，脸又怎么薄得来？

    “大伯，过年好。”

    大概是天冷，李青山想哼他一声的，反而从咙里一声意味不明的咕噜声，顿时有些脸，只不过摆在冻得铁青的脸上并不明显。

    “好什么好？！你大哥都要被着去当兵了，要不是你爹以前闹着要分家，咱们家至于要这么一独苗苗还要送着去当兵？你大堂哥要是了什么事，那就是你们爹娘的孽！这村里征兵，就该你们家的去。这回单上有你吧？你叫豆来，书也别读了，让他着大的份去！这是你们家欠我们家的！”

    黑豆听得额上青暴起，冷声戳穿他并不结实的借：“大伯，分家当初是爷，还有你和三叔都同意了的，我爹娘可是一分都没多要你们的！这么些年你们占着天大的便宜都不说欠我们二房的，怎么到征兵的事上，就成了我们欠你们的了？这东西可以吃，话可不能说。大也不是独苗苗，去了底还有两个堂弟，大伯你这话说得就有意思了。再说你要让豆了大的名额去，那也等问问爷肯不，村里肯不……”

    他话还没说完，李妍年已经冷着脸孔从后走来，接着说：“还有，我肯不！”

    李青山在李妍年手里就没讨着过好，对上她莫名就有些发怵，只是嘴上不肯认输，继续嘴炮：“大人说话，有你说话的什么份？就个小丫片，再过两年就是别人家的人，这家有你什么事儿？赶开！”

    李妍年气得乐了。她故作惊讶地看看自己，再看看自家门墙：“好笑了，这个好像是我家。倒是大伯您，大过年的不在自己家待着，倒跑到我们小辈家里张牙舞爪，恐吓咒骂的。咱们要不去爷跟前评评理，看咱们这回是辈的没个辈样，还是小辈的失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