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遂安将电话贴到耳边。

    周广宇说话的声音不大，漏到唐佳耳边的是一些零碎的词语，例如“生日”、“回家”。

    周广宇说的，并不是她的生日，而是妻方晴的生日。

    唐玉田在私立医院独自诞她的那日，是个回南天，惨白的地板、窗、褥上，都如病床上狰狞痛苦的女人，被捂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小唐佳发第一声啼哭时，周广宇正对着周遂安温蔼一笑，替妻燃生日蜡烛。

    于是有些理，唐佳从小便明白。

    比如，上天可以公平地分生日，却不会让每个人收到同样多的生日祝福。

    周遂安拿着手机，声音客气得近乎冷漠：“妈给我打过电话了。嗯，外公会过来，订了包间。”

    周广宇那边似乎一气说了许多。

    周遂安沉默了半晌，脸上表无一丝变化，公事公办般地说：“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只负责传话。去不去你自己定。”

    唐佳的心仿佛化成了一细细的弦，被话筒里的微弱气上拨动着，声响刺破鼓。

    一分钟后，这场折磨终于结束，周遂安挂掉了电话。

    郑怡宁看向他：“你还好吗？没什么事吧？”

    “没事，”他手指折了桌上那纸，淡淡说：“是我爸。”

    郑怡宁还要再问，忽然意识到唐佳还坐在他旁边，便向她看了过去。

    唐佳正低剥着指指甲，他们后的单台传来“叮咚”一声，服务员向他们的餐桌喊：“同学，你的糕包好了，可以过来取了。”

    唐佳站了起来，客客气气地对郑怡宁说：“学，谢谢你陪我聊天。”

    她走到柜台，打开手机调周广宇微信给她发的，用来取糕的二维码。

    一条新信息却在此时对话框。

    周：佳佳，对不起啊，爸爸今天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周：[微信转账]

    周：全世界最可的佳佳，生日快乐

    果然。

    唐佳将橘黄的转账方框了开来。

    两万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