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正穿着大红衣裳等在轿前，盖着盖的贺娘由两个娘搀扶着走了来，短短的一截路她走得很慢很慢，似乎在等什么，最后到了叶正跟前儿索直接停了来。

    夏小曲很快意识到嫂在等什么，转看了看没有发现舅舅的影，便悄悄地拨开人群去找，最后终于在柴房前看见了站在二楼的人。

    柴房在灶屋旁边，也是幢小二层，这会儿大家都跑到前面看闹去了，周围没什么人。

    “娘，上轿吧，曲郎君说他会看着你上轿的。”其中一个娘低声劝着。

    贺娘动了一，最后还是弯腰了轿。

    夏小曲爬上柴房站在舅舅边，看着舅舅里蓄满了泪，他也忍不住有些难过。

    曲郎君没发现边站人，他只盯着不远那漂亮的轿，脑里浮现那年称玉嫁过来的时候，那轿比这个小多了，就两个人抬。

    “起轿！”随着喜娘的唱响，锣鼓唢呐同时响了起来，程天石和石大洪一人站了院的一个角，燃了那堆炮竹。

    噼里啪啦的声音震得曲郎君什么也听不见了，他只能模糊地看见当初才十几岁的称玉穿着制嫁衣跪在自己面前，小声喊爹爹的样。

    是他耽误了称玉，他一直放不这件事，始终耿耿于怀，所以今天家里这样闹他却不敢上前去打扰，只敢胆小地站在角落里偷偷看着。

    能这样送称玉嫁，他已经很满足了。

    夏小曲觉察了舅舅的伤心，轻轻勾住他的手。曲郎君立握，转过来将小外甥抱在怀里，颤声：“小曲，你表哥他昨晚给我托梦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曲郎始终惦记着称玉的事，所以昨晚才会梦见大儿。

    他梦见范祤还是年轻时的样，穿着离家前的那补丁衣裳，他在梦里哭着问范祤怪不怪他，范祤却笑着摇了摇，说——

    “爹爹很勇敢，称玉也很勇敢。”

    夏小曲听了很好奇，比划：“舅舅，那表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