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彗真想不到周钦玉看到自己这一瞬是开心还是生气，他本想弯弯睛讨饶，但一秒就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黎彗了一个很很的梦。

    梦里他又回到黎宅，有妈妈，有曼姨，还有哥哥，他们围坐在圆桌前吃饭，各夹各自面前的菜，一句话也不说，黎彗端起面前的红酒喝，桌前也没人阻拦他，喝到最后，黎彗扶着桌呕吐，三人依旧没有反应，只是继续吃着各自的。

    黎彗能听见刀叉切割排的声音，还有最最熟悉的妈妈的叹息，曼姨在哭，哥哥没有睛，没有嘴，也没有鼻。

    黎彗真害怕，害怕这样的哥哥，他问哥哥在什么？哥哥不回答，只是望着前的盘，那盘里盛着块完整的骨，挖开里面，不仅有脑浆还有荤臭血，如果再往瞧，会发现是钉。

    钉，是钉。黎彗终于想起来阻止哥哥，他握住哥哥的手，哥哥的手就变成雾气，牵住哥哥的胳膊，胳膊就化成，等哭喊着搂住哥哥的腰，哥哥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

    那团雾气飘飘，丝毫不理会黎彗的求饶，逐渐在圆桌上成团，幻化成一只橘猫，猫凑过去嗅那团血模糊的骨，随后用尖利的牙咬碎，又舐钉，快要吞去时，黎彗抠住了它的嗓。

    你要吐来，黎彗说。

    “小金，我记得你叔叔就是私人医生，能麻烦他午来家里一趟吗？”

    周钦玉打开病房里的窗，本想烟，刚摸到烟盒，想到不远躺着的人，动作一滞，蜷了蜷指尖，说：“不是我生病，是朋友，正好这几天你在老师那好好修，就别回来了，那边不是有宿舍吗？”

    “嗯，是朋友，放心。”

    “好，我知了。”

    周钦玉挂断电话，走去病床前，检查完滴的速，坐到一旁的沙发，疲惫地闭上睛。

    黎彗突然昏厥，送到医院是靠担架抬过去的，由急诊再到icu，医生通知说黎彗的胃病已经到了必须预治疗的程度，周钦玉听的时候始终沉默，他思绪总不知不觉飘的很远，比如黎彗这些年到底有多么不惜，才能在这个年纪造成药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