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屯华立最开心的日。

    没有之一！

    在凉州无人不知、无人不尊重的夏司，刺史、太守等封疆大吏见到了都要率先行礼的大人，竟然要看中了自家儿，要带在边调教一番了！

    当他夜里刚回到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不敢相信。

    直到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大嘴，用火辣辣的疼痛证明不是在白日梦；和儿无奈之赌咒发誓后，他才觉得幸福来得忽然了。

    要不是夜了，他还真想跑去先父坟茔前看看，是否还冒着青烟

    好嘛，主要是祖祖辈辈的卑微积累传承来，已经刻画在骨里。忽然间，就被老天爷给眷顾了，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

    让人无法相信，也不敢相信。

    虽然儿华雄一个劲儿的纠正说，自己是当了夏司徒弟，而不是边的小厮。但华立自动忽略了。

    小年幼，听不懂者的话！

    拜师，那是要奉上束脩的！

    人家夏司，明确说了让两个小如往常一般过去落门聚就好，岂不就是在委婉的杜绝了收徒的意思？

    再说了，区区黔首之后，能跟在夏司边，就是莫大的福分了！

    安能祈盼太多？

    不怕折寿么？

    华立将华雄撵回房里歇后，就是这么给妻庞氏解释的。还拿着镐来到院里，小心翼翼的挖两坛酒来。

    酒，在凉州的黔首家，是个稀罕。

    在这个战频发的地方，粮是比人命更金贵的东西。除了世家豪外，没有几家黔首会舍得用粮来酿酒。

    而华家里有，是他当屯的俸禄和家里白来亩耕田，能让一家三不愁粮。而且他平生唯一的好，就是在大冬天里守戎于城墙上，呡一驱寒。

    “细君，明我赶早去当值，汝记得雄儿让带上这两坛酒给夏司。”

    华立是这么吩咐的，双手抚摸着酒坛恋恋不舍，语气却是决异常，“难得雄儿了夏司的，我等可不能怠慢了。”

    “好，都依夫君的。”

    庞氏扯着块麻布，沾轻轻拭着坛上的泥土，笑容也绽放了满面的皱纹，“夫君，雄儿跟了夏司，以后应该汝更有息吧？要是也和夫君一样从军十几年，能当上军候不？”

    大汉军制，五十人一屯，设屯；屯上有曲，五百人一曲；由军候率领，秩比六百石。

    “妇人家，甚都不懂！”

    华立笑骂了句，“雄儿识字，又跟了夏司，以后从军熬个两三年就是军候了！要是像我一样熬十几年，以后说不定能当上军司呢！秩比千石！”

    “千石啊！？”

    庞氏猛然睁大了睛，声音也了不少。

    然后才意识到，声会惊扰到儿的歇息，才压抑了欣喜，细细问及军中的各层级及俸禄来。而华立也不厌其烦，将自己知的，说了一遍又一遍。

    让这个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幸福的气氛持续得更久。

    屋躺在榻上的华雄，听着这一世阿父阿母的笑语，又从扯几膈人的稻草，不由一声叹息。

    古今都一样，贫穷是真能限制了想象的

    翌日，华雄与王达在落门聚的渭畔，等候了约摸三刻钟，一直等到朝都完全跃山峦后，夏育才姗姗来迟。

    “鱼呢？”

    这个倔老，打着呵欠到来时，第一句话就让两个小给问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