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附于前，至心脏位置。这该是王作誓言的时刻，向即将臣服之民，宣誓其为王的信念与承诺。也许是神力已枯竭，又也许是这位王信奉行动而非话语，总之他未发一言。

    寂静中，有轰隆响，维持在一阵风过的时间。那是一只型怪，颅上被包裹着层层纱布，此刻其四只前足弯曲，布满妖异纹的搁置于地面。那声响便是颅轻碰地的声响。

    所以……因为担心而提前赶回来这事，听上去确实可笑。估计只是怕自己这个“危险”的学生趁机跑去，大开杀戒，为祸世间，却还要在其他恶面前演副假惺惺好老师的形象。

    赤发的王终于可以闭。他形又是一轻微晃动，这次从塔上落来，睡倒在风中，如飘落的蝴蝶，如伶仃落叶。

    有恶想起，似乎从一开始，那影就站在那里，静静遥望塔之上，周围无形力涌动。

    这位中大将军曾于先王足效忠，此刻面对远而来的新王，面对将他重伤而后治愈的王，大将军沉沉躬，献上尊敬与认可。乌泱泱的恶们随其后。

    至于霍因究竟在渊之外什么……老实说，缪伊确实不关心。他的这位老师曾为人类，在人类那边过得并不算好，不然也不会灰溜溜躲至渊。估计这么几十年都在经营什么复仇的事吧，人类嘛，哪怕已经转化成族，也还是改不了小心的本。

    自20区回来，缪伊昏睡了一周，醒来时不见某人影。侍者说对方已经离开渊数天。

    以怪为首，举目皆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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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们各躯位上，金灿镂空线纹缓缓浮现，有的刻于犄角、额面，有的飞上尖耳、尾足。这是属于王的印记，是王与臣民的契约。那是金的多足之虫，自上而被赤红菱形劈开。

    ……

    威压之，任何恶都无法上至塔。

    每月末，霍因都会独自前往地上，月初再返回。缪伊已经习惯，也不觉得那家伙会留来照看自己。不过是力枯竭而已，对王而言算不了什么。

    赤红之日落，没有恶上前，因为此刻所有睛都能清晰望见，塔早有影等待，未动一步，恰好将红日拥在怀中。

    与霍因相已有一百年，缪伊知对方并不如表面那般温和。微笑的假面，是一又一构筑的防线，禁止通行。他不喜霍因，霍因也厌恶他，双方正好扯平。

    图纹有节律地闪烁三遍，随后隐没消散。

    缪伊一只脚踏上塔边缘，随后另一只脚跟而上，方便恶们看清他的影。这影如此纤细，好像要被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