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恕沉默半晌，转过面对着沈聿卿打瞌睡，他困得黏黏糊糊，“我知，她在乎我，你也是。”

    其实他是个很会记别人好的人，他爸妈没离婚的那几年，苏恕在家也没怎么挨过打，除非他真的错事，钟迟玉才会狠心教训他。

    苏恕没怨恨过钟迟玉，甚至在他更小的时候，他还对苏闳刚有着对父亲的崇拜。如果当年他没自作主张地回家，没撞见苏闳刚撕掉虚假的和善，没目睹钟迟玉被迫隐忍丈夫的拳打脚踢，或许他还会认为自己是个幸福的小孩。

    只是，这世上没有什么“如果当初”，苏恕也不愿意在虚伪的幸福中蚕钟迟玉的后半生。

    钟迟玉在三天后回嘉市，苏恕主动开车去送她。

    铁站里人来人往，苏恕着黑鸭帽，安静地跟在钟迟玉边，与寻常的母没什么两样。见着时间快到了，苏恕动了动，到嘴边的话还是没能说。

    钟迟玉的心和苏恕差不多，她何尝不想苏恕毕业后去她那里生活？可钟迟玉知，她带不走他的。

    她拍了苏恕的肩，苏恕已经比她很多，这么一看，岁月还真是不饶人。

    和普通母亲一样，临走前钟迟玉总忍不住多说，“好好上学，别睡太晚，缺什么想吃什么都和我说。”

    说着说着，她突然停住，几秒后又叹了气，像是无奈也是像是妥协，“你和他的事，我不拦着。同恋这条路上走的人少，你们能在一起也不容易。”

    她这一句肯定让苏恕绷的心弦骤然一松，而钟迟玉的一句话又让他哭笑不得。

    “如果以后你不喜他了也没事，大不了换别人。”钟迟玉斩钉截铁。

    苏恕笑了一，“这话说得像是我要绿了他一样。”

    钟迟玉很少见苏恕在她面前轻松的笑容，她不由地一愣，握了苏恕的手，“小恕，到嘉市才三个小时……”

    后面的话她说不来，只是地握住苏恕的手。

    几秒后，苏恕立刻反握回去，他接他妈没说完的话，“三个小时不久，我会去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