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亲人与亡者的告别。

    屋门挂上白布帘。卢林躺在草席上，上盖着白布，脸上盖了白纸。

    卢迪迪、卢洋洋这两个小辈披麻孝地跪在堂前。

    卢爷爷、卢、米悦、卢柯、姚宏屿上也都挂了白。

    妖怪们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办丧事。这是他们第一次实实在在地看人类办白事。

    一晚上，屋里的哭声断断续续地响着。卢家人哭得累了休息会儿，一转看到卢林躺在那，又忍不住哭起来。

    夜里又了几场冰雹。乒铃乓啷地砸在窗上，砸得卢家人心里直疼。要是不冰雹多好，卢林就不会死了。

    第二天早上，天着，瞧着是要雨的样。

    张波、周盛还有顾谨慎他们回去搬柴火。现在守灵一般只收一夜，第二天人就要火化。现在也不讲究把骨灰装骨灰盒里埋墓地。火化完了，直接任由风把骨灰刮跑，剩的骨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人们不再需要墓碑。因为后人很难再来祭拜。

    外面柴火架好，张波和周盛抬起卢林。卢家的人哭声一大了起来，跟在后面从屋里哭到屋外。

    卢林被放在柴火堆上，顾谨慎举着火把在旁边喊，“卢林好福气。”

    妖怪们不懂顾谨慎为什么要这么说。

    火把放在柴火上，柴火很快就燃起来。卢家人看着大火一吞卢林，又都哭起来。

    卢洋洋不懂，哭着问卢爷爷，“为什么要烧爸爸？”

    卢爷爷没回答。他爬自己一开，也忍不住跟着哭喊。

    坨坨悄悄问陈，“为什么顾谨慎说卢林好福气？”

    陈抹掉泪说，“末世里，能不变成丧尸，还得个全尸，有人送走，就是好福气。”

    妖怪们不懂人类的这些想法。看到他们认识的人死亡，永远离开，他们觉到难过、悲伤。这不是普通的离别，是突然的生离死别。

    火烧得很大很大，最后留一地灰和碎骨。

    风过，灰就随着风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