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李秀宁意识地回答着，却又被上涌的失落吞噬——这是她亲手的造成了两家痛苦的恶果，合该由她自己来承受一切。

    说完这些后，江蓁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只是轻柔地挲着江隐的手，希望她能不要那么难受。

    一阵压抑的沉默后，江隐缓缓开：“我不恨你，也不想怨你了。从此以后我和你的母女分便算断了，阿……阿姨，”她十分艰难地说这个称呼，又顿了顿，才能接着说去，“以后各自过好各自的日吧，你我之间便没有任何亲缘联系了。”

    她的声音颤抖得十分明显，江蓁不由得蹙起了眉，心中因为心疼而酸胀得有些难受。

    “我们走了，”江隐起，“之前给你的钱不少，别再不舍得了，把这老房好好修缮一吧。”

    江蓁跟着她站了起来，两人走到门时，江隐忽然停住了。

    这是江蓁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哭腔。

    “妈，这么多年以来，你真的没有后悔过吗？”

    在看到本该过富贵日的江隐因她而吃了上顿没顿，因她而频频受到赌博舅舅的扰讨债，因她而小小年纪学会了洗衣饭，甚至帮着她打工赚钱而毫无怨言的时候，她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心和后悔过吗？

    江隐没有得到回答。屋里除了寂静，只剩寂静。李秀宁坐在沙发上，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哐当”一声，老旧的房门被人关上，掩盖住了所有的不堪。

    茶几上的冰镇西瓜已经放成了常温，可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吃上一。

    从李秀宁家里来以后，江隐一言不发地启动了车，沉默地带着江蓁来到了她们预订的宾馆——小县城里唯一一家能住人的地方，在这里歇一晚后，她们第二天才打算启程返回。

    她忽然像是变成了一个没有的机，机械地转动方向盘，拐弯，行驶，最后把车停在了宾馆前的停车场里。

    但她熄火后，却没有动。而是保持着双手扶住方向盘的姿势，像一尊僵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