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起那枚芥, 离开了镜。

    伏衡在我收起芥的一瞬间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他在此本就是一残影，此刻因为书写这帝王之术将这残影也都消耗净了，这残影便渐渐消散了。

    我知真正的伏衡早已步回，倒也没有非常在意。

    我离开镜后，看了看不远的神，我轻轻抬指。

    那一瞬间一旁的偌大的往生镜碎成无数碎片从半空中掉落，伴随着淡淡的幽光飘散开了。

    那位神，号云乘。

    我依稀记得凡间曾有位超凡脱俗的诗人，他说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这淡然豁达的态度倒是同云乘有几分相似。

    为神的他本该是这世间最淡然沉静的人。

    这号倒是与他相。

    在往生镜被打碎的一瞬间，他骤然清醒了。

    积压在他双眸中的沉沉雾霭也在那一瞬散开了。

    他中渐渐一丝清明。

    忽而，他抬渐渐看向了我。

    我同他离得不近也不远。

    我看见他眉尖轻蹙，那神我无法言说。

    他双目似漆。

    他曾有一双剔透的睛，但他此刻绀青华莲法相有损，双目便是黑的。

    他看了我许久。

    我险些以为他还在幻境中未曾来，我走了，伸手在他前晃了晃。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我的脸上。

    他开了，声音却有些滞涩。

    “你……”

    我看到他袖中的手似蜷缩了几。

    他嗫嚅了些苍白的，最后只沉沉看着我：“你是真的？”

    这一句话一不为人发觉的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