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就看来了，你一定就是老霍家的儿。你跟你爸得真像。”男人说，“你们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烂到了骨里，你爸欠债不还被人追着砍，你就在学校打架作弊。”

    恶霸也好，社会败类也好，霍也已经不再在乎这些四传遍的谣言，实在疲于否认。

    他只问一句：“霍立军欠了你多少钱？”

    “怎么，你能还吗？”男人嘲讽着。

    霍也蹙眉：“多少。”

    “……十万块。”男人恨恨开，“几年前你爸带我去赌场，几乎输光了所有的钱，最后还我借了十万块的缺，一直没还。”

    “我念在你爸光景不好，有儿有女，本来日也过得十分拮据，想着还不上就算了吧。”

    “可是年初，我女儿查患有癌症，需要很多很多钱，我借遍了所有亲戚朋友，借到大家都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了，却还是差了十万块填不上。一天不钱，我女儿就无法化疗，我也是走投无路了，只能来找你爸要。”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如果那天我没跟他去赌场，我几十年攒的积蓄也不会这么快就败光，我老婆就不会跑，我女儿也就不至于因为没钱治病而躺在床上等死……我后悔啊！”

    年过半百的男人，这一刻在十九岁的霍也面前终于了悔恨的泪，却已太迟太迟。

    他跪着膝行到霍也边，像抓住最后一救命稻草，哑声哀求：“老霍家的，你劝劝你爸把钱还给我，好不好？十万不行就八万，或者七万，七万也行啊……我女儿等着救命呢。”

    霍也低俯视着他，仿佛俯视着千千万个像他这样的赌徒，那么可怜的，又那么可恨。

    不知多久，等到男人都快绝望了。

    霍也却才，说：“好。”

    男人难以置信地抬起，好像一瞬间活了过来，激动不已，语无次：“真的吗？你能让你爸把钱还给我吗？谢谢，谢谢……”

    霍也麻木地说：“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男人来时困兽犹斗，走时反倒欣雀跃。

    那把笨钝的菜刀被忘了带走，霍也一个人在黑暗里静坐了半个小时，眨间老式挂钟的指针就来到十整，他作业只了一张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