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利贷的受害者对另一个受害者，会抱有什么样的，反正这个白白的东北哥们儿没有什么太大的表变化。

    显然，民间利贷在这里是很普遍的事，我记得有段时间，这边镇上的人不是借利贷的，就是放利贷的。

    这让我觉得有儿师不利，但我还是很耐心地把之前发生的事和他说了。当然，我并不想骗他——与其骗还不如抢劫呢——所以我刚说自己也是受害者，其实算是间接的受害者。

    他默默地听着，表看不一丝波澜，我和他对视，发现他的光非常淡然，本没有拿来和我共鸣。

    完了，我心说，碰到油盐不的了。

    沉默了一会儿，我尴尬地说：“所以，我想从你这里赊几窝蚂蚁。”

    “你的说法，可不止几窝那么简单。”他说：“你的方法是可行的。不过，再等上几天，禾苗穗后就可以鸭了，就用不着蚂蚁了，你要么再熬熬。”

    “我觉得它们撑不到穗。”我先前和店里的客人说田的事，他们都认为我今年肯定颗粒无收，这属于第一次田必经的挫折。

    “我可以给你蚂蚁。”他说：“这里的东西本也不够它们吃，你养得好的话，蚂蚁就分窝分得特别多。我也有你要的那在树上窝的黑蚂蚁，很好运输，但是你得有东西抵押。蚂蚁这东西，说便宜也便宜，说贵也很贵。”他打开手机，给我看了一个购网站，上面有很多卖蚂蚁工坊的，一窝卖2000多。

    他的手机卡是电信的，电信在这地方居然有信号，厉害。

    “这一窝没几只，算来差不多六七块钱一只。”他说：“我那一窝的数量有几千几万，你说值多少？”

    “蚂蚁工坊最值钱的地方，是蚁后从工到族群发展大的过程。因此它的价值不是蚂蚁本，而是和蚂蚁原始积累的共。”我说：“你是卖药材的，和这卖‘共’的能一样吗？”

    他皱起眉，显然听懂了但是不想懂。

    我又说：“大哥，你这儿的东西本来就不够它们吃了，你得分去，所以你应该——”

    “我用开死也不会给你，我可不是养蜂的，别来这一。”他看着我说。

    我了鼻，因为他抠脚抠得味儿太大了，我有难受：“没必要吧，都是穷人家的孩。”

    他抬手让我闭嘴，然后说：“我现在很需要钱，所以必须要抵押品，否则就别聊了，我还得应付利贷。没办法，大家都是苦命人，所以只要你能想办法让我产生收就可以，无论是什么办法。”

    “你为什么不把蚂蚁给利贷？”

    “这玩意儿难卖啊。”他说：“他们不要这东西，正好你要，那你就拿东西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