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谷雨准许你带走应许，上也不追查，你就真能忍受领社会补贴、住星域边缘，后半生围绕着一个未苏醒或苏醒的傻孩生活吗？”

    “那你轰轰烈烈、甚至都折腾到虫巢里的前半生又算什么？你应允要真能甘心米虫，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场！”

    话说的很直白，没有一回旋的余地，但应允清楚地知，他们说的也是当的事实，以他现在这状况，真要付一切保护应许，怕不是还会给应许带来麻烦。

    应允一把缩了起来，像一块缓缓脱的海绵，他其实也还不到四十岁，在过往的年岁里从未觉得自己会面临衰老——在现今社会的医疗条件，衰老其实是件并不容易的事，除非大脑现了不可挽救的严重问题——可他的脑也确实现了问题，或许是电击留的后遗症，他一时恍恍惚惚，没有再组织起意识的力。

    但他的两位老友，都在等他的表态。

    “我的意见都不重要了，你们等在这里，是想听到什么？”应允握应许的手背，颓然说。

    翁陶然心狠，直截了当：“还是想听你自己说，放弃对应许的监护权，不过应许已经成年了，你对他而言，也谈不上是监护人。”

    “把应许带实验室，已经是我的让步。”谷雨接着说，“你别多余的事，让我继续为难。”

    应允苦笑，茫然地抬定在一个方向，他依旧循着谷雨的声音“看”去，“一年之后他如果还没醒来，麻烦你再多照顾他些日，费用我会陆续结清。”

    “我不会把他带走，但你要解剖他的大脑，那得等我死了以后。”

    翁陶然不满地“啧”了声：“你所谓的付一切代价，是指拿命要挟你的老朋友？”

    “你们也可以不受这要挟。”应允收敛了面上的苦意，神淡漠，“看在我们多年的份上，以及我还算为联了些好事的份上，拿走应许命之前，先杀了我。”

    “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