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明婳是个好奇的，这般寻常经历，她也能有许多的问题，诸如“你可怨怪你爹娘”，“那乡绅家犯得什么事”，“那乡绅家的那些家眷又去哪里了”，“你方才说那乡绅家最漂亮的二娘不是有个秀才未婚夫吗，那未婚夫呢？”……

    兰：“夫人想说什么呢。”

    不能。

    明明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他，是她先来渴求他的喜。

    这会儿听到兰的声音，明婳：“没事。”

    -

    明婳还是不敢一人睡，便让兰在她床边搭了张榻，陪着她睡。

    兰知的都答了，不知的半猜半蒙着答了。

    兰只当夫人想了解她的来历，她是个老实丫，难得遇上个温柔可亲的贵夫人买了她当丫，她自也想踏踏实实跟着夫人一辈，遂将她的过往如实说了遍。

    她抿，“你若有个三两短，朝堂定要大，太后皇后她们肯定也会伤心……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

    那二人虽未禀明，但透漏的只言片语里，也叫明婳知晓上次刺杀之事，那阿什兰声声说要贪污账本不过是个幌，实则她极大可能是东突厥派来的细作。

    唉，要是这会儿在就好了，有个人时刻在耳边敲警钟，她也能更定些。

    臆间好似被无数石沉沉压住，裴琏看着空空的掌心，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腕间的温度……

    关于外的动向，明婳偶尔在廊上遇到郑禹和李昶安，也简单问了几句。

    她怎能如此不负责任。

    明婳轻动，并未多解释，只淡淡嗯了声，又：“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

    她希望天太平，国泰民安。

    兰：“婢见夫人一直没睡，便不敢睡。夫人方才在叹气，是还在担心郎君的伤势吗？”

    现他对她动心了，她却不要了。

    兰自是附和主的：“可不是嘛，没一个好东西！”

    这一夜，明婳失眠了。

    “这无关男女私，只是看在你是太，且太后、皇后娘娘她们都待我不薄的份上。”

    都罚她抄了那么多遍《氓》了，那句“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都抄得倒背如了，她决不能再犯糊涂了。

    幔帐外忽的传来兰小心翼翼的询问。

    日暮西斜，倦鸟纷飞。

    明婳：“就与我说说你的世吧。”

    明婳沉默了一会儿，回望：“这几日的关心倒不是作伪，我的确盼着你能快些早日康复，不过——”

    绝不能

    稍顿，又问：“你还没睡吗？”

    明婳啊了声，而后也忿忿翻了个：“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男人果真没一个好东西！”

    她明知不该想，但一想到裴琏拉着她的手，说“孤喜你”，心脏就克制不住地砰砰直。

    单靠自己一个人抵抗恋脑实在是太难了。

    其实就是个很寻常的乡丫的命运，家中父母重男轻女，生得多养不起，遂将女儿卖给乡绅家当烧火丫。后来乡绅家犯了事，连带着一家仆也充公，辗转了牙行，等着被新的主家挑选。

    也希望喜她的人、她喜的人都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关怀照料又算什么？”

    说起那乡绅家漂亮的二娘，兰叹：“小娘家一事，那秀才就送来一封退婚书，实在是薄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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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是有什么吩咐吗？”

    谢明婳，怎能不喜他了？

    指一攥成拳，晦暗的绯红夕里，男人密的睫低低垂，恰到好地遮住其间肆意暗涌的晦。

    主仆俩便是絮絮聊着这些琐事，直到半夜累了，方才阖眸睡去。

    -

    不行不行，不能！

    一直到明婳推开他的手，毫不迟疑地转离去，裴琏独坐榻间，仍觉方才一切恍若一场幻梦。

    翌日明婳醒来时，得知裴琏一早便了房门，于前厅召见了多名蓟州官员商议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