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知明婳刚嫁去不久，皇后就与她说了类似的话，肃王妃面慨：“我没看错她，她是真心拿你当小辈来疼。”

    婆媳天然立场不同，皇后能教明婳这些，属实难得。

    “但我与她的见解，存在些许不同。就我而言，人先己这话的意思，不是叫你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不肯吃一亏，不肯受一气。人生在世，哪能事事顺心，哪怕当了皇帝也有一堆不如意的事。这话是叫你哪怕有一日，你的父母亲友、丈夫孩，你所在意、你所的人，都先后离你而去了，你也要有独立的、的、好好活去的心念与能力。”

    肃王妃缓了缓，柔了语气：“不过这话说起来容易，起来并不容易。尤其你还这样年轻，很多理，都是得在往后的日跌了跟，吃了亏，才能一悟来的。人来世间一趟，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这数十年的人生，便是一场修行……”

    西域佛法昌盛，僧云集，肃王妃闲来无事，便常去寺庙里听大和尚们辨经讲法。

    经年累月的，心境愈发平和开阔，就连她边的嬷嬷都说她，面相愈发慈悲温柔，神台上的白玉观音似的。

    至于同一个理，肃王妃和皇后娘娘理解起来，各有不同。

    这与她们个人的格、世与经历，密不可分。

    明婳静静听着，一会儿觉得懂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太懂。

    肃王妃见她一副云里雾里却还努力睁大睛听讲的模样，不禁好笑，抬手她的脸：“想不明白就以后慢慢想，若这么一会儿就想明白了，你也别当什么太妃，直接剃了发，去万佛寺当大贤法师了。”

    明婳听这打趣，赧然拂开肃王妃的手，想了想，又问：“阿娘，那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在母亲面前，她不自觉又回到了那个寻求庇护的小娘。

    但这一回，肃王妃并未像从前那般给她支招，她只静静盯着小女儿的睛：“旁人的话，你只能参考。路是自己走的，日也是自己过的，你得学会自己拿主意，决定。”

    毕竟，父母兄也不能陪你一辈。

    明婳被母亲明亮而定的神给摄住，动了动，还想再说，屋外传来嬷嬷的通禀：“主，小娘，殿醒了。”

    肃王妃撩起帘：“好，这便来。”

    她抚了抚裙衫，施施然起，见着明婳还一动不动地坐着，疑惑：“婳婳？”

    明婳攥着衣袖，耷拉着：“阿娘去吧，我……就不去了。”

    肃王妃角微抬：“要当逃兵了？”

    明婳：“哪有。”

    肃王妃：“那你在躲什么？他是冲你来的，不是我，难这也要阿娘面替你解决？”

    肃王妃其实还想拿女来当例，说些诸如“你看你哥哥遇到这事，可会推着阿娘上前”之类的话。

    话到嘴边，她恍然意识到，也不能完全怪小女儿，毕竟她与夫君对幼女一向，无论大事小事，都有他们夫妇，还有女挡在这孩前。

    当真是，养得太，保护得太好。

    明婳迎上肃王妃言又止的复杂神，似是也明白了什么。

    她霎时有些羞愧，着手指站起来：“阿娘，我错了。”

    肃王妃没多说，抬手拍拍她的肩，“走吧。”

    母女俩一去了隔房间，推开门便是一阵郁的苦涩药味。

    “这位郎君是期志不畅、气机郁滞，再加上连日劳累，一时气血攻心而导致的吐血昏迷。”

    大夫：“好在年轻，接来好好吃药调理，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