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霁二十有三，还是老光一条。

    肃王妃开始愁了：“等不及叫他自己找了，明日初一，定有许多人家登门拜年，明日我便给他仔细挑一个！在他门前，给他定来，等你们打仗回来便完婚。”

    说到这又有些后悔，“早知今年便不去安，或是给他定了婚事再去，没准这会儿媳妇肚里都有喜信了。”

    孩多，个个都是心肝，嫁了的愁没嫁的也愁，真真是不完的心。

    这边厢夫妻俩在发愁儿女婚事，厅燎，年轻的儿郎小娘们围坐着守岁。

    裴琏与谢明霁坐在桌边喝酒，明婳自是与明娓窝在一起，边磕瓜边聊天。

    “你真决定不回安，留在北了？”

    明娓挤在明婳旁，与她咬耳朵：“我看这些时日，太殿消瘦不少，你就半不心疼？”

    明婳闻言，朝酒桌旁那萧萧肃肃的月白影瞥去，光从侧面看，也能瞧的确清减不少。

    “又不是不给他吃喝，他自己不多吃，瘦了能怪谁。”

    明婳垂，剥着掌心的瓜仁，咕哝：“而且不是你说的嘛，心疼男人要倒霉，既已决定要与他分开，何必再黏黏糊糊，徒叫人误会。”

    明娓上上左左右右像是看到什么稀罕似的，啧啧称奇：“不得了，从前怎么教怎么骂，你这脑里就一脉通月老，说破嘴也听不。而今成过一次婚，亲经历了一回，当真是喝了孟婆汤似脱胎换骨了？嗯，可见纸上得来终觉浅，得知此事要躬行。”

    明婳听这话中揶揄，握拳锤向明娓，笑嗔：“！”

    明娓笑了笑，也适可而止，没再继续打趣，只搂着明婳的肩膀，笑眯眯与她说起去波斯遇到的一些趣事——

    其中提得最多的，莫过于一个欠她一条命的俏和尚。

    “那和尚啊，原是伽师弥罗国的王，据说他一生便有佛光显现，手指也掐成佛印状，三岁能背经，五岁能讲经，八岁便能译经了，你就说玄不玄乎！”

    “哇，这么厉害，真的假的？”

    “反正他的侍从们都是这样他的，我可不信。但他得实在俊，睛还是那猫儿似的，透着蓝，特别好看……我也是看他得好看，才愿意银钱买贵价药材将他救回来，但凡他得丑，我可不救……”

    妹俩聊得不亦乐乎，时不时有声笑语飘到酒桌这边。

    谢明霁单手撑着颌，往榻边那里看了，醉酒的脸庞挂着笑意：“她们俩真好啊。”

    裴琏闻言，也回看了。

    也不知明娓与明婳说了什么，明婳一只手掩，两只乌黑珠瞪得溜圆，一副好奇又害羞的惊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