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明白，这是萧家关照着他咧。

    “你倒是说啊，要急死我不成！”

    方有粮一咬牙：“大哥，你知我也是个直，咱两家好了恁许多年，我怎愿瞒你什麽，实在也是不好开。”

    萧护心急：“两家就差跟那一屋人一般了，还有甚么话是开不得的！”

    “哎呀，是、是秦娘……”

    方有粮借着酒劲儿，将秦氏得那些个事一五一十的都给吐了来。

    他无所偏私，全数说明。

    “咱家属实是穷了些，这话不假，可我们家没恁想贪人便宜的心思。这些事儿，怎教得我好与大哥说，便是我脸再厚，也开不那个啊。”

    “我娘那个人你也晓得的，好说话脾气弱，实则心里却要得很。”

    方有粮也是痛心，眶泛：“旁的也便罢了，秦娘瞧不上我们家穷，这村里多少人家也都如此，可她说二儿和三哥儿偷东西，这如何使得。儿哥儿的，盖了这名声，以后如何寻人家去！”

    萧护听得瞠目结，他就是山在村里的日少，却也早瞧了方家的不对劲。

    原是以为往日里主要也是小宝她娘频繁与孙婆走动着，如今她去了，自个儿一闷葫芦的男，人孙婆与他话不搭腔也是寻常的。

    一开始也没多想，可时日了却觉着实在是有些生分了，又估摸着是不是有甚么误会。

    今朝才晓得，哪里有甚么误会，那叫确有其事！

    萧护心中阵阵发寒，手中的箸儿得发。

    啪得一声，筷重重拍在了桌上。

    萧元宝啃着，一嘴上都是油，见他爹爹不知怎的忽生了这么大的气。

    有些害怕的往祁北南那方挪去。

    祁北南听了其中原委，其实也和自己猜测得相差不多。

    他没扰，抱了萧元宝起来：“哥哥带你嘴去。”

    “嗯。”

    萧元宝小声的应了一句。

    “萧哥，我虽吃了酒，可不至于醉得说胡话，这些事儿闷在我心里，我也难受。今儿不论你信与不信，我吐来心里也都敞亮了。”

    方有粮也是个聪明人，话说到此，寻常人当劝萧护识清秦氏去。

    可那毕竟是人的家务事，且自己是个小的，哪里有小的说人大的对错的。

    这般事要辈才能说教。

    于是：“我娘说的是，秦娘与你到底是一个屋檐过日的人，人与人间事各有所不同，你切莫生气。”

    萧护想不生气，可听这桩桩件件怎能不气。

    前些日小宝的事已经在他心窝上戳了一排细密的刺了，且还没等他缓气来，这朝又晓得秦氏嫌与家里来往亲近的人家穷，辱人家偷。

    好好的亲邻关系叫她搅成这般，是往他心里又刀。

    她这般哪里像是过来好生过日的，全然似来讨债的。

    一时间萧护心里万般汹涌，心里的滋味复杂得厉害。

    他嘴中发苦：“我糊涂，怪我糊涂。我从未疑她不是，怎想她拿着我的信如此作践。”

    祁北南在通堂屋的廊里听着两人的谈话，不枉一番折腾，可算是教他这糊涂的丈人晓得了秦氏是何面目了。

    两人又说了些话来，萧护劝了方有粮不少话，言他不知，让方家莫要再生分了去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