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脊炙可好了？速速送到灶上，掌勺菜便要治了。”

    “菰菜洗是未洗，可得片了陪。”

    这哥儿了不少，脸儿也了些，在灶屋上跑前跑后，对那锅碗瓢盆，果菜还怪是熟稔的。

    瞧那传话的模样，面庞虽是青涩稚，可却有模有样。

    哪里还有半分以前见了老都要往门后躲的怯影儿。

    不由得想起前些日村上的妇人与她闲说，方家那二儿在城里学梳发，甚么发髻都晓得。

    她自了些油卖，又香又好使，村里的人过去买，不单价比城里的贱，还与她们梳个城里时兴的发髻咧。

    她在庄上不必活儿，闲散的很，愈发拾掇自己。

    听好的妇人说，心中发，可又拉不脸去喊那方二儿来给自己梳理发。

    那穷寒丫，去城里了见识，如今穿不见鲜亮，瞧着却就是教人觉得舒服。

    大抵上便是人说的拾掇得了。

    这朝又见了萧元宝，秦氏恍然觉得人的变幻可真大，这才过去多久的光景呐~

    她心间说不清是甚滋味，总有些不得劲儿。

    反又宽自己，她们家的朝哥儿也不差，如今都学会茶吃了。

    日轻轻悄悄，一日叠一日。

    今朝学五个字，识一菜，一桃儿……随着日堆叠，恍然一日发觉，竟是会了好多东西。

    时光如此平顺的淌，来到了两年以后——

    “宝哥儿, 摘菜呢？”

    “嗳，摘了把鲜菜，几颗葱。”

    “宝哥儿, 恁早, 可了？”

    “一早起来就了，钱娘可了？”

    “你爹山没，给我带个话儿，他要得空来家里帮我整整鱼塘。”

    “成, 爹爹今日保山来，我定记得把话带给他。”

    清早上，夹着小土的细草还沾着漉漉的珠, 萧元宝挽了个篮儿, 从地回去家去。

    一路上撞见了六七乡邻, 一刻钟回家的路, 愣是两刻钟才得返到家里。

    回到院儿上, 他将篮放在靠着灶屋搭的小石桥上, 一钻了棚里：“咕咕咕~”

    他端着盆, 将唤了来。

    往地上撒了把糠米去, 这些细脚走地听见动静立突突突的蹿过来啄糠米吃。

    萧元宝悄摸声儿的放了盆，睛直瞅着只圆墩墩, 却是跑得最快的黄母。

    这圆儿的黄嘴啄的最快，哒哒哒的将糠米吃了去, 还撇着旁的，不让前来吃；空当功夫上, 抬起脑袋来又狠啄小一。

    萧元宝眯起睛, 伸双手，一个疾手快……“咕咕咕！”

    一阵尘纷飞, 萧元宝抱着沉甸甸的黄了棚去。

    “素日里就数你横行霸，欺霸，今天大老爷就送你上西天去！”

    萧元宝呸了一，将黄捆了翅膀和脚，带去灶屋宰了。

    他宰杀鸭的活儿学得不甚好，许是力气上还是小了些，鸭壮了扑腾起来他有些不住。

    上回跟老师去席，宰了只大鹅就没给治住，放了会儿血竟然还踉跄着跑了。

    萧灶哥儿受了笑，好些日都不肯宰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