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受门人家看中女婿，是很寻常的事。娶个知书达礼，门贵人也是哥哥应有的归宿。

    可外要是传些不好听的话，坏了他的好姻缘，那不是一件糟烂事么。

    他虽因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和哥哥亲近，心中失落，可想着为了他的前程，又觉得没什麽好不兴的。

    祁北南与萧元宝一个屋檐生活了这些年，他有些甚么不同，一便瞧来了。

    打他从府城回来，就觉萧元宝和先时有了些不一样，他知晓这是开始与他避闲了。

    祁北南未觉不愉，反倒是嘴角不易察觉的向上翘了一，他收回手，也没多说什麽，只：“好。”

    两人往着禽市走了几步，祁北南又闲说：

    “今儿去了趟牙行，忽想着你自小警惕人，倒教我安心不少。好在不是个胡跑的，又少与生人谈，不容易教人拐了去。否则丢了，还真不知何去找。”

    萧元宝闻言哼哼了一声：

    “我都这么大了，哥哥还说这些话来哄骗吓唬我，我可不会害怕。”

    “世太平，哪里有恁容易被拐的。且那些拐人的将人拐去了何用，这正经牙行可不收来历不明的人。”

    祁北南瞧着小哥儿大了不少，心思却还是单纯。

    “若是灾荒年间，拐人的反倒是少，大街小巷上多是卖之人，人再是好得不过。反倒是日风调雨顺年间，老百姓都有饭吃，没人卖儿卖女，人值钱了，那些拐有利可图，反而活跃。”

    “且拐了人有的是用，你当以为所有事都是自愿的呀。那些馆，秦楼，又多少人愿意卖去的，可作何还许多人在里，白日夜间门如何又都是壮丁守着，不就是怕里的人跑了么。”

    “那些不是正买卖，被拐拐去的人，多也都了黑天暗地见不得人的地方。去了不愿的，男就是捆了打，女哥儿不说打，饿你几顿，不与人喝，不愿也都愿意了。”

    萧元宝听得心里发怵，小脸儿都白了些。

    他自然没见识过这些手段，可光听着也已然让人害怕了。

    于是暗暗往祁北南靠近了些：“那、那他们是怎就被拐的？总不会当街拐人吧。”

    祁北南：“当街怎敢，权当官府衙差佩得刀是摆设么，得注意的是那些庙会，集。拐最是容易混在其间。”

    萧元宝有些怕，又忍不得想问，贴着祁北南走：“拐混在其间怎拐人的？”

    “拐装作摸骨算命的，装作是崴了脚的老太太，又或是好心与你分心吃糖的夫郎娘。他们选定了人，就前去接近。”

    “算命的就与人说，哥儿眉骨平顺，瞧着将来有富贵平顺的日过；老太太便崴倒在人跟前，哎哟可怜的叫唤；他们教人先放松警惕，再设法将人引去僻静，立几个同伙儿来，一举就将人拐了去。”

    萧元宝眉叠起，手心也了些汗：“那、那也太吓人了些。”

    牙行里都教他受不得了，更何况是非正经门路。

    他赶抓住了祁北南的手：“还好是上回哥哥去赶考，我上庙里烧香没理会那个算命的。有个摆摊儿算命的瞧见我，说我眉骨平顺，本是苦多福气短，福运与祸运相生。可命格却奇特，似乎受到甚么变故给改了，往后福享远。”

    “我见他谈得玄乎，跟说书似的，本是想给他几个铜教他细细说说，谁晓得有个夫郎气汹汹的前来骂，说他算命不准，要他退钱。两厢争执起来，天儿又，我怕他们打起来打着我，就回了。”

    萧元宝越想越觉着后怕：“好在是我没与他细谈。”

    祁北南咳了一声，这应当是个正经算命的。

    “警惕些就无事的，不必害怕。”

    萧元宝了鼻：“我才不怕呢，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受这些拐哄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