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和盘坐着，侧首望向他。刘窠也只有画鱼的时候能这般上心认真，平日见他，要么在楼，要么在吃酒，没个正形儿。

    而他赵宣和自己，早已担待了玩丧志之名。这天渊一般，他不要;可也没人能准许他抛一切，如刘窠般逍遥自在。

    刘窠待在京华，三月未曾去，都在帮衬赵轩和。他也想趟门瞧瞧山野中的鱼，可贡院的掌事这回不放他走，横眉怒目地：“你这厮若跑了，洒家命便没了！”

    刘窠拿笔了寿山石研磨成的红颜料，细细落笔，轻声：“陛以天为渊，我不过渊中一尾池鱼。我生死在乎陛，陛，又何故羡我。”

    赵宣和是真聪明，千载难逢。他未过多久就将刘窠那一参悟透了，先是画鱼，再去画他的鸟，惹得蔡京老狐狸一便夸：“您这真是工笔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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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郎中有丘壑。池中养的鱼终归不如山野中的，叫庄来此，想必不能知鱼之乐。寡人么，不过临渊羡鱼罢了。”

    “哟，陛何此言啊。”

    “里有鱼吗？”刘窠，“我只教画那。”

    找他吗。刘窠撇了撇嘴。前朝画鸟景，多是写意为主。他家传画仕女图，落笔就是工巧，他将这习惯带到了画鱼上。

    他也无法可想，买了二两酒，回了文书院。夜了，赵宣和不在，他只看见几案上呈着皇上未画完的芙蓉锦，工笔重彩，华贵雍容。

    门被推开，外边灯火涌了来。刘窠站起，便见蔡京独走了来。

    赵宣和一愣：“多谢。”

    他在一旁坐，铺展开纸张来。提起笔，他的手不自觉颤了一颤。中锦鲤画多了，他几乎忘了他的鱼到底是什么样貌。

    赵宣和在朝堂之上就是个甩手掌柜。他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无力统领朝纲，便把大权分给几位臣。此时王丞相风正劲，蔡京跟在后边装哈狗，也不算是久之计。

    “陛，差不多了。”刘窠搁了笔拍拍他，“你拿回去临摹临摹。画鱼画的便是戏广浮，相忘江湖”

    刘窠看了半香时候，提笔拿了绢帛开始画。赵宣和在一旁凝神看着，半晌，：“六郎，我真是艳羡于你。”

    帝王家的“工笔画”，市井间传开了。

宣和正，“画之工巧，寡人前所未见。想请六郎指一二。”

    濠的小个鱼与其相比，逊不少。

    “是刘先生吗？”蔡京捋着须一笑，“老臣很久之前便想要见见你了。”

    刘窠和赵宣和站在南的太池，齐齐向池里看去。几尾硕的大鲤悠哉悠哉地游着，有的鳞片白如银甲，有的鳞片红胜烽火，富贵丰满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