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玉与剑，成何统。”

    “只怕先生不认我这徒儿。”李鉴一哂，“京中盛传我埋骨江陵，先生可信了？如今明堂空置，听闻端王殿风可盛呐。”

    他一时只顾观李鉴，再说不什么话来。安王殿走时十五岁余，四年而归，昔年隐敛如璞玉的少年，已是堂明镜，照得江陵温山，亦拿着他不曾教授的狠戾与淡泊，端坐在面前。

钱语洋，端王殿岂有不知之理。且不说孟汀是否与他私结约，除却金吾禁军，李正德必然会在钱府周遭排布暗卫，以御不时之袭。

    钱穆一低，微侧了脖颈，那锋芒贴着过来。外千瓦万瓦上滴得响亮，近只几盏灯火，落二人影来。

    钱穆在书斋里，见前好一场冷雨，不由刚才毫墨，步至窗门前。杏雨江南，如今是不在了。先帝为王时候，却也在那停驻过，他亦同往，如今想来，多是楼萧然，寒凉平生。

    钱穆淡然：“我若不回殿，怕是走不这斗室罢好毒的心，与先帝一般，先帝为故友，你倒是最得意的门生。”

    奇怪。他来时动静虽不大，但若有老暗卫把守，他这伎俩压不够看。怎会容他行至此？

    雨声纷繁。

    “盛极，如何？”

    他打了个嚏，翻落院，闪至回廊。

    休，既已来拜谒，先去再谈。

    不过，他此时有金吾卫腰牌在，即使被截住，也可以雍昌侯暗差秘访为由脱。

    李鉴一顾四，飞至檐，扶住薄纱斗笠，顺着屋脊向侧边去。有冷雨打来，轻轻重重轻轻，将细碎步声没在其中，将人也冷了个透。

    侍卫与书童，皆已遣去歇息了。

    颈侧霎时一丝冰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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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面阒寂，灯火模糊。

    “殿，怎么不唤老夫一声先生。”

    “当真不知？”李鉴起，为钱穆斟了茶，“先生，您素知我。怪我利薰心也罢，相煎太急也罢，此番来安，就是要万万人皆不得太平。我病久，怕没几年可活，替父皇平西羌南蛮，便是竞功业了。”

    钱穆自觉，此生仿佛是一个等字。等十年寒窗，等功成名就，等一场灯前江南梦，等阶上华服怒者来往。终了兄弟阋墙，兔死狗烹，怕落得天地金戈。

    “不知。”

    “首辅直呼我父皇名讳，又成何统。”后那少年一笑，收了匕首，旋到他面前。跪坐来。钱穆见着他，将手中茶盏放至一边，当啷一声，收回袖时指尖仍在抖。

    “李卿。”他叹，“何时放老夫归去来呵。”

    “父皇策立何人，先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