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酒第十一

    不能善始，不得善终——那句谶语在脑中飞快掠过，缠在他与她的姓氏间。他尽力挥之而去，将她手中冰凉的铜镜，置于案前。

    司务肩胛一颤，将向地上压去。

    夜幕垂落来。几人落座，群青在一旁添了酒自酌，随着他们默默地不说话。风声人声冬声，纷纷耳，各不分明。远方孔明灯渐起。落在空银河间，腾霄而上。

    “这是归涯司的正使许鹤山。”李鉴在后忍俊不禁，“觅，快去洗洗吧，我们开席了。”

    “这灯还是照放，合不合礼数？”

    他急忙伏去。

    “那礼侍郎果然好力。这是旧三公与亲王才能有的，怎么落到闹市当中了。”林霁华在后叹一声，“也罢，怪事常有。刚才讲到何了——殿呢，今后的事，打算得如何了？”

    “为黎民祈，为大豫祈，自然得宜。”李鉴斟了满杯茶，，“那我便以茶代酒敬各位。来年唯有多凶险，但愿岁岁有今朝。”

    礼的一个年轻司务跪在阶。他已经跪了很久，自从将那枚青玉剑珌到端王手中后，他的额便再未离开过指背。四悄然无声，他微微抬，想向上瞟一，一侧的掌灯便怒喝：“放肆！”

    他在晦暗灯火间望着孟汀的脸，垂将茶饮尽。回时，见群青已抱着那面铜镜睡得不省人事。秦镜如拉着许觅去院里看灯火烟，他朝外望了望，悄悄起，去将叫人添置的一绛朱外袍抱来，披在小姑娘上。

    “我有镜。”群青从怀里将那铜鉴掏来。许鹤山知这便是王女，守着礼数不敢看她，飞快地接过去，低着就走了。

    “行了，走吧。”李正德站起来，疏懒地背过去。那司务连带爬地起来，颠着步后退回，飞也似地跑了去。李正德轻笑一声，将那剑珌向侧一抛，那边纱帘被挑开，伸一只手来，稳稳地将那件接住了。

    李正德将那青玉搁置在案侧。他居临地望了一，抬手拂向自己颊上的伤疤，开问：“谁叫你送来的？”

    群青从未见过许鹤山，盯了他片刻，禁不住笑声来。

    “群青。”他轻声，“好梦。”

    厅堂中唯一一盏灯被撤去了。

端着东西，只能着回了句殿。群青朝后边看了，差撞上许鹤山——他不会饭，只能帮孟汀烧火，像从洗砚池里捞上来的。

    李正德挲着面上疤痕，沉默良久，忽而大笑。那笑声刺耳，震得堂中侍者纷纷伏倒，在一刻蓦然止住。他站起，缓缓开：“从计议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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