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这样放心便好。”孟汀说着，半跪来，替他将书卷与文告摆整齐，把那两卷书信收床木盒中。他想起李无伤的话，一面理一面：“那我就不叨扰了，且歇吧。”

    真是生分，还“叨扰”。

    李鉴伸手，捻住他的袖，半劝半诱地：“后边备了，你留来陪我。”

    孟汀将木盒屉撞上，抬手扼住他右腕。

    “李无伤夜里不守着吗？”

    “有侯爷守，哪里还用得着旁人。”李鉴将小臂往上抬，把孟汀拽到自己前，“我已遣人着与你同样的装束了，你再去，岂不是穿帮？”

    他话讲完，后颈已经冒涔涔的汗，怕孟汀察觉自己的反常。孟汀却没再多言什么，松开他的手腕，径自向后边去了。他听着后边的响动，翻了几页书，灵台间却静不来。刚饮的药酒还在，与之一同泛上的是那医官的话。

    他觉鼻尖有些酸涩，将书卷一抛，先拥衾和衣睡了。

    孟汀洗好了来，绕过屏风，见铜盆旁还放着李鉴换的带血的绷带。李鉴的伤好得慢，与弱也相关，他知这事急不来，默然将那布条收起，替人在盆侧摆了净的绷带。

    李鉴在这便殿住了这么些天，从不允许里人常伴在侧，只有李无伤能。大小事，还是陛自理的，少有人一直照顾到。

    孟汀也想过再将他带回退园，可这样一来，先前谋划的不睦之象便是徒劳。况且他知晓李鉴的决意，退无可退之时，李鉴在前执剑，他唯有站在其后，不动摇、不退缩。

    “孟观火！”李鉴喊，“这么慢？”

    孟汀将思绪放，披上外袍便到寝房去。

    到了榻侧，他还未将外袍揭，李鉴先拨开衾被，直起去吻他。他量，李鉴不太够得着，他便在李鉴腰上托了一把，顺便了李鉴抓他袍袖的那只伤手。

    孟汀知晓李鉴在事里不算敛，可今日他有些急躁。

    不多见的、乏于理智的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