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豫天，十三大姓，二十四豪族，犹如大厦之，每家手中都握着筹码。账目疑窦只是一方面，李鉴在乎的，是他们心归何。

    假若先前猜测成真，李正德确实通过林伯祯暗中染指天盐税，使得世家大族将税钱直接供给给端王府为不轨之事，那这五湖四海实际上已布满端王一党的爪牙。

    江宁谢氏、延陵萧氏这样的士族，在三吴之地万丈，枝叶伸人间各，遮过安。如果他们皆筹码压在李正德上，那帝王李鉴所统领的江东乃至整个大豫天，不过一空壳。

    而要主动破局，只有从小手。于江宁之地，所谓“小”便是何谢故，顺着此线，能攀谢氏，再尔争取江宁乃至三吴。

    李鉴以查账掩巡盐，以巡盐掩此事，环环相扣如此。

    有些真话光靠问是不足的，必然要以相探。而三吴之地，其浅不知。左右想来，最宜此事的便是远离朝局又手握归涯司之权的许鹤山。

    而此间缘由，李群青一概不知。

    她年纪十五六岁，量纤薄落足无声，是别人比不上的。许鹤山在边了火折，她已自二楼外廊跃到屋上，伏在瓦片上。

    午夜江宁万家灯火，街巷无人，李群青缓缓立起，于风之中，望向脚没夜的孤岛。她观八方，转述给许鹤山，后者以秋毫笔在纸上绘图。

    五，二十四间，院中植银杏。堂屋一座，微有灯火；两侧厢房，十间锁九。

    这间正堂——或者说，谢家旧宅，竟然果真无一个谢家人居住。

    “好蹊跷。”许鹤山喃喃，“我一门便发觉……”

    他猛地噤声。院中有火光闪过，他抬手灭了火折，倚在栏杆边往看去。边一个灯笼晃过去，那家巡夜，走路没有一声响。

    李群青也瞧见了。她顺着檐翻来，手略抓空了些，被许鹤山在接住，自半开的窗中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