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鉴没将帘放，看清了那人的脸——是谢之问。

    那里有许多村汉村妇打扮的人，应该是住在附近的百姓，方才的烈焰似乎还映在他们瞳孔里。这些人们正惊惶不已地议论着，看见此间二人，恐惧地惊叫起来，四散而逃。

    “多谢陛。”谢之问揖，“只是侯府中事务繁杂，鄙人该回去了。”

    此时已是七月将近。

    李鉴走了几步，越过了那赑屃所负的斑驳石碑。御碑，庙宇，古树，一切还是那么庞然，将他拽多年前——二更拉着他的手，步步此地，他仰起脸来，只能望见师父的项背，自知只能与须弥座齐。

    今日是他的师父二更方丈——或者说，是何檀潜的生辰。

    李鉴早早起，借了一佛青的布袍，着帷帽去了。今日官家休沐，街上车龙，他也不自己的车架，只将门帘掀开一条，对驾车人：“慢些无妨，莫差错。”

    此事之后，他再没费心力藏自己与孟汀的关系，但凡是心明亮的，都能看端倪，再一打听就知了。听闻禁军那还议论了一阵，对孟汀也更服帖了些，未尝不是好事。

    上次见到此人还是在太极。他记得谢之问跪在他面前痛陈一番，后是瓢泼的夜雨，雨里跪了个孟汀。

    “放心。”李鉴一笑，仰坐了回去。

    她鬓发上粘了一片黑羽。许鹤山看见了，正要替她摘，忽闻四周有人声。

    “陛，是去大相国寺吗？”

    “一同见见我师父吧。”他回对站在门侧的谢之问，“只有二人说话，未免有些乏味了。”

    非相第五十三

    他站直了，向田野望去。

    他许久不来大相国寺，那院中扫地的僧人望了他一会才认来，从容地搁扫帚拜。在其后，中银杏仍青，古柏苍翠，将烈遮去大半。

    “对。”他回过神来，“从偏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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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爷代了，别人替陛驾车，他不放心。”谢之问回笑，“那陛您呢，可放心于鄙人？”

    “陛请放心。”

    “鄙人明白。”

    近代郭沫若认为玄鸟就是凤凰，他依据《离》中有“凤皇既受诒兮，恐辛之先我”。

    后门被轻阖上。那僧人拾起扫帚，继续扫浮尘，又朝那燥的石面泼上一桶。李鉴也不避，略提起衣摆，踏过那如镜的浅，中映他腰间纹银容臭与玉佩。

    大凶。

    许鹤山过了许久才听他们在叫喊什么。

    “你不陪侯爷看公文？”

    “也罢。”李鉴颔首，“晚上里有人来接我，你回去告诉你家侯爷，叫他放心。”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