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鉴一松开纥的手。

    众人咽着唾沫，生怕他再一昏过去，没想到方才还捂着嘴吐血的这位爷掀开几重褥，翻榻，外袍也不穿，踏了靴就往外跑。没人拉得住他，只在后追着喊陛。

    李鉴了这堂，回一看，瞧见此是旧雍昌侯府。前一条大路，路尽是一座鼓楼，楼两侧的大路都被倒塌的房舍封死。他来到近前，近乎接不上气，想都没想就先上了鼓楼，跑到城台之上，扑到栏前。

    于此，云中城关尽收底。他面前是正门城楼与瓮城，正门大开，隐约能窥见外路上的斑斑白。

    尸骸尽收，战火不再。

    天地之间只有随意来去的风。

    那一瞬，他望见一匹野自天际奔来。仿佛万千尘埃落定，他心的风雪纷纷倒飞朝天，刹那云开雾散，白日悬空。

    孟汀过瓮城，勒而止，抬望见他。

    “孟——观——火！”

    李鉴用尽力气大喊。

    泪淌来，他抓了栏杆，看着孟汀毫不犹豫地翻、向自己奔跑过来。

    这一幕似曾相识。

    李鉴鬼使神差般向前倾，而后纵一跃。

    孟汀将他接住了。

    坠孟汀怀中之时，李鉴前掠过无数光。上元夜火光之中的夜奔、冷雨间刀短匕的重逢只是初始，他们渡尽劫波斩尽天，飞渡江河破谶语，披尽山原仍从容。

    此间，终汇一河明灯，向天际。

    孟汀将他放，他一站定便立即再拥住孟汀。手上的力气用尽，他被人稳稳托住后腰、抱举起来。低看孟汀，他见此人平日常微皱的眉舒展开，角却带着不常见的。

    “我没言。”孟汀，“来见你了。”

    熔金的日落在二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