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看见，李鉴在“return”后多打了三个n。

    李鉴这伙人小升初没考，中考也没考，是信息技术特生没错。他们底本来就好，学什么都快，平常的科目糊着都能考得不错。用他们副校老钱的话来说，“就差脑门儿上写着前程似锦”了。

    但李鉴只知，离了那几行代码，他什么都不是。

    周遭没什么值得欣喜。回来以后，就是上午上课，午集训，课后自己琢磨题目。从前的队友在南京，爸妈不不问，秦烨那哥们也十分苟且。他占着独间宿舍，来去一个人，时常忘记吃饭服药，大晚上也难睡。

    不就是苦吗。

    他开了台灯，对着一打分段解析的资料愣了会，趴来，将面孔埋到臂弯中。耳边手机振了一，李鉴抬，眯着看向消息。

    “明天装犯从南京回来，要那什么答辩展示，去砸场吗？”

    “算了吧。”他回。

    “什么啊，我要说是老钱请您去的，您老去不去？”

    李鉴蹭着鼻尖，思忖许久，极小心地打字。

    “别告诉他们我回来拖后啦。”

    他垂，锁屏，弯腰去屉掏一沓纸，纸页边都卷到天边了。角有酸胀，但他还是耐着看了。那是完完整整的一份答辩材料，一年前他熬了三个月的夜，才让这玩意叫自己满意，以便争得唯一的名额。

    但之后，就愈来愈差了。

    可惜。

    次日李鉴醒得极早。他平日不喜被淹在满教室的学生里，也不愿意听人将烂熟无用的知识再复述，于是对每天失去兴趣，鲜少愿意早起。但今天醒得令人迷惑。

    他就班地洗漱，找宿舍衣柜里一不知曾属于谁的宽大校服穿上，理了书包，看见秦烨一大早来了消息：“装犯回来了，速到阿尔法礼堂。”李鉴一皱眉，回复：“别老这么损人。”

    “哎呀呀，你还胳膊肘往外拐了，我都站在你那里了，孟汀他又是哪位选手”